如果郑建业铤而走险,直接率兵起事,皇帝压不住兵变,会把他祭出来平息郑建业的怒火,他的下场会很惨。
这是一场赌搏,赌仓促之中,郑家不能在军中一呼百应;赌郑皇后闹出母…子乱…伦丑闻,热血的军队士兵因而不会听命于郑建业;赌方廷宣那么胸有成竹地表示能扶持他上位,是掌握着部份兵马了,并且在危局中,方廷宣能站在他这一边支持他。
此时没和方廷宣谈过,他心中只得五分把握,怎敢把褚明锦拉进危险之中?
“我走了。”
“嗯。”
简短的对话,冯丞斐拖着腿,头也不回往门外走去。
他不敢再多看一眼,看着褚明锦苍白的脸流露出来的哀伤,看着她心如死灰枯槁绝望的眼神,他会控制不住,将褚明锦死死地紧紧地搂进怀中,紧到可以让她切切实实的,体味到他的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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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非,你这是在逼本相。”
方廷宣来回踱了几圈,停下来坐回椅子上时,脸上不若初闻时那么激动了,“虽说很冒险,但的确是个不错的布局,后生可畏,你思虑缜密,透察人心,这件事,依本相看,本相出不出力,想必你都胜劵在握了。”
“相爷谬赞,学生心中,其实没有把握,只是郑家如此害我夫人,实难容忍。”冯丞斐轻声道,只要想着郑易理还在窥觑褚明锦,他便一刻也不想等下去。
“若是今晚的布局能成事,郑皇后不顾母子纲纪,泰王爷没有廉耻道德,军中热血男儿便会有很多不会再听郑建业使唤。这局,你赢定了,我再布置一下,以使万无一失,你无需忧愁,去歇息吧。”
“多谢相爷。”冯丞斐躬身道谢。又道:“还有一事禀知相爷,相爷前些日子说的,学生心中已拿定主意。”
“唔?”方廷宣定睛看他。
“学生只想与宝宝长相厮守,君临天下非我所愿。”
“你……”方廷宣一手按到冯丞斐肩膀上,定定看他:“不怕以后后悔吗?”
“决不会。”冯丞斐坚定地摇头,道:“看看我父皇,他真心爱的是瑶妃,最疼的儿子是君玉,可是却……”
方廷宣赞同地点头,松了手,长叹道:“坐在那个位子上,有太多的不由自主,皇上这些年一直冷落瑶妃,连本相也是昨日方才知道,皇上心中爱瑶妃甚深。”
冯丞斐淡漠地笑了笑,道:“父皇爱瑶妃还是不够深,我是不会给我的宝宝受瑶妃那样的委屈的。”
提起褚明锦,他的目光幽深柔和,唇角漾起优美清浅的线条。
方廷宣略微一呆,想起方彤君,心中暗叹,这样完美痴情的男子,世间为什么不能多出一个来。
“相爷,扳倒郑家后,未知相爷能否与我一起,逼皇上退位,扶持君玉登基?”冯丞斐的问话将方廷宣的神智拉回。
“皇上本就属意信王,没了郑家的制擎,这太子之位肯定是信王的,咱们不用逼他,皇上百年之后,肯定是信王登基。”
“不。”冯丞斐轻轻摇头,缓缓地说出皇帝暗算自己与褚明锦的事。皇帝若还坐在那个位子上,就有力气权力来害他和褚明锦。
“竟有这样的事?”方廷宣摇头不已,皇帝竟偏爱至此。转念间想到,若不是皇帝偏爱李怀瑾,将其他儿子不当儿子的份上,冯丞斐献计陷害李怀琳,他也不会答应,可谓成也是皇帝,败也是皇帝。
“信王原来喜欢大宝,难怪……”难怪自己试探他,他犹豫良久后却拒绝当自己的女婿,方廷宣捻动手指,沉吟许久道:“怕不怕信王爷登基为帝后,起了强占大宝之心?”
“不会,君玉不是那种人。”冯丞斐微微一笑,黑眸中是毫不怀疑的信任。
“唔,既然你相信他,本相也无话可说,就这样,扳倒郑家后,本相与你一起奏请皇上退位。”
“多谢相爷。”
“免,大宝神色不对,你去安慰安慰她吧,不用担心她的安危,事成前大宝一直留在相府好了,不管是郑家还是皇上,要在我相府里动人,还不易办。”
冯丞斐肩膀颤了颤,双眼有些发红,哽咽着道谢离去。
方廷宣看着冯丞斐一瘸一拐离去的背影,眸色沉暗冷凝,许久,轻击了三下掌,门外一人影飘了进来。
“安排人联系……布置下去……要确保万无一失……”方廷宣低声吩咐,来人不停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