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怕。”她躲在他的身后:“他好凶。”
“别怕,他不会伤害你的,你是向晚歌,你今天十七岁,你住在向府的小院里,院里有白花,是不是?”见她点头,楚观云的心在低落,这个晚歌不是那个晚歌,她曾经给他们讲的事,难道是她又回去了。
这一次,皇兄又会吃多少苦啊,上天的折磨,什么时候才会完结。
他拍拍她的手:“没事,你好好休息,不能让孩子有什么不适。”
“你,你不要离开。”只有他没有凶她,她紧紧地抓着他的手。
如果是平时,他会多高兴啊,他叹了一口气,门外缩起来的人影是可可,他不能再沉迷下去了,那个世界里,只有黑暗,对她的爱,是生死之情,爱得深了,走出来,伤了多少心。她的世界里,只能容下皇兄。
轻轻地扳开她的指:“我还有事。”
“可可。”他轻叫着,门外的缩影怔了怔,走了出来,眼里没有怨。他迎出去,并排而走的身影很美。
问题必定是出在贺兰淳的身上,他知道晚歌的生辰八字,根据外蒙所说,他还潜伏在契丹。而可可告诉他,那晚契丹耶律烈找了很多人,奇奇怪怪的都有。
自然界里,有很多的灵幻,都是很难以理解的。
他带着大军包围了契丹,断了水,断了粮草的救援。但是,并不进攻,也没有杀戮,她说过,她不喜欢因为她而多杀生,她是一个善良的人,可是善良总是对自己的残忍。
他枯瘦的脸颊,疲累的双眼如死水一般的孤寂。
两虎相争,二人相视着,谁也不让谁。
他眼里有伤痛:“把朕的晚歌还回来。”
“真的没了啊,真的高兴。”耶律烈大声地笑着,笑着他的无可奈何,笑着自己心里的狼狈,笑出了他的泪,明明是他让人这样做的,可是为什么他的心里,并不痛快呢?
“你对不起她。”他冷冷地说。“如果不是她,真不会放过你。”
“我无能为力?”他的心如荒漠一般,每一次都打着她的旗号,可是,每一次都没有将他赶尽杀绝。
他闭上眼:“真的无能为力吗?”痛啊,好痛好痛。
“相士算出,她命也到了。”他舔舔干裂的唇。必有一场生死之战要打了。
命到了,命该如此,这就是红颜命薄吗?不,那这个向晚歌的灵魂又为什么回来?
“你走吧!”他扬起手:“撤军回定都。”
三军都震动,包围了三天,才逼出耶律烈,而他们的皇上,竟然要放走这池中之鱼,让他们百思不得其解。
而耶律烈也震惊:“你要放我走?可不要后悔。”
“朕的耐性不多,晚儿不喜欢杀生,你走吧!以后不要再逼她。”他相信,她会回来的,想尽办法,也会回来的,因为她很爱他,她舍不得他。
他有些感动:“大月皇上。”
“撤军。”响彻九天的声音,他扬起鞭子往定都而走。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变得这样,其实他想将耶律烈碎尸万段,将揪出贺兰淳五马分尸,可是他竟然还想着晚歌说的,为什么要杀戮啊,人性本善,只是他想不开,想开了,就没什么了,后悔的人是他。
是啊,是晚歌的语气,可是,她在哪里啊。
在华丽而又美得不可思议的皇宫里,向晚歌抱着她哥哥的灵牌咬着唇小声地哭着。
从定都慢悠悠地回来后,她就安排在这个华丽的笼子里,她好害怕,那个阴晴不定的皇上,会来瞧上她一眼,又叹着气走了。
而且,还要她把肚子养大,她哥哥什么时候丢下她一个人,她不知道。
她不想在这里,她真的害怕,紧紧地抱着自己单薄的身子,她直发抖。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会结束,她不要在这里。
桌案上,他伏在那里,明显是瘦了好几圈的身子,他只能伏在这里,将自己陷入无边无际的政事中,才不会心如刀割,寒冷的冬天都过去了,她还是没有回来,新年过去了,她依旧没有回来。
一月一月地过去,他一天天地期待,从渴望,从每天的希望,变成了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