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到了秘匣,上浮途中遭遇鲨鱼;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刻,她的丈夫出现了;替她引走了鲨鱼……
温兰心脏猛地缩紧,整个人反射般地坐起身来;失声叫道:“表哥!”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随即;一个熟悉的声音到了自己的近前:“你醒了?”
温兰一把抓住卫自行的手。
“他人呢?我的丈夫他人呢?”她的声音里满是焦急和惶恐。
卫自行望着她,踌躇了下,终于还是道:“他没有上来。我派了人下去在附近水域找,但没找到他……”
温兰一把推开他,猛地便往外去,整个人却砰地撞到了板壁上。
卫自行一把抓住她,迟疑道:“温兰,你……”,仔细地看了下她仍布了淡淡血丝的眼睛,随即脸色微变:“你看不见了?”
温兰泪流满面,哽咽道:“放开我,我要下去找他!”
卫自行不顾她的挣扎,立刻将她带着按坐回了床铺之上,飞快地道:“你听我说。此刻是傍晚,离你上来已经过去半天了。你的眼睛出了问题,现在什么也不能做,必须尽快医治。我会留下人继续在这附近搜索的,或者等待他自己出现,明白吗?”
温兰心中自然明白,她的丈夫谢原,现在想要生还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但是让她就这样撇下他独自在这阴暗静默的深海里,她却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
“我不走,我要留下等他回来!”
卫自行,用一种怜悯而无奈的目光看着她,口中安慰道:“好,好,都依你。先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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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这一年的冬,北方的京师下了一场雪,天地银装素裹。作为权力中心的皇城里,也刚刚发生了一场剧变。经查,原七政门指挥使徐庆林与太子结党,暗中策划了一场企图逼宫的阴谋,好在及早发现,阴谋并未得逞,徐庆林当场正法,太子被废黜,朝中牵连大小共计三十五名官员,或杀或罢,不一而足。而原七政门千户卫自行因立下大功,连升四级,领京师七政门指挥使之职,一跃成为继陆终之后的御前红人,极得皇帝倚重,令其监察百官,整肃纲纪,百官见之,莫不战战栗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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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温兰安静地坐在暖炉前,问身边的一个侍女道:“雪还在下吗?”
侍女推窗望出去,道:“先前是停了,此刻又下。”
温兰出神片刻,道:“你去过南边的海边吗?那里一年四季都不会下雪。便是冬日,也暖旭如春。我想回去那里了。”
侍女一时不晓得该如何应对。忽然听见脚步声来,回头看去,忙低头让到了一边。
卫自行挥手示意侍女退出,自己到了温兰面前,柔声道:“你找我?”
温兰道:“是啊。我想和你做桩交易。”
卫自行一怔。想到从前她也与自己说过类似的话,忍不住道:“温兰,我正在替你找名医妙手。你放心,你的眼睛总有一日会好的。我从前便对你说过,我有心娶你,我的心意一直都未改变。我亦晓得你此刻心情,不会逼你。你不必胡思乱想,安心便是。”
温兰道:“卫大人,我自然知道我丈夫已不可能再生还。但我还是先前那句话,以前我没嫁你,以后我也不会嫁你。我要回南边去,希望你不要为难我。”
卫自行微微皱眉,良久不应。
温兰道:“所以我说,我要和你做桩交易。等你听了我的话,我想你一定会答应。”不等卫自行开口,她自顾又道:“前次我捞出秘匣,里头的图纸想必你也得手了。朝廷必定早派人去按图索这埋藏宝藏的地方了吧?不晓得如今进展如何?”
卫自行迟疑片刻,终于道:“大雪封山,并无什么进展。”
温兰微微一笑:“我要和你做的交易,便是……”
她话至一半,门外忽然有下人匆匆而至,卫自行见他面带张皇,立刻出去,不快地问道:“出什么事了?”
那下人低声道:“大人,陆大人不见了!”
卫自行脸色微微一变,立即匆匆往外而去,出大门时,忽然看见不远处的雪地里有人牵马而立,借了灯笼的光晕看去,目中现出不可思议之色,停住了脚步。
满天纷纷飘雪中,立了一个头戴雪笠身着玄衣的男子,北方刮得正劲,他却纹丝不动,犹如一尊塑像。
“谢原,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