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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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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隋重生日志

作者:金风子

文案:

只因她降生出生的时候,他爹打破了个杯子,她便有了自己的名字 ——掷杯。

掷杯表示,除了婆母略渣,小姑傲娇,她夫妻恩爱,举案齐眉,根本没有重生的必要。

然而她被重生……却是爹亡、弟亡,自己死于亲近之人的偷袭。

大隋,此刻正是政权倾轧、群雄逐鹿、文化交汇之时。

既然重生,她决心换个活法。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杜掷杯 ┃ 配角:杜尉迟,杨信 ┃ 其它:

01

开皇盛景已过,隋文帝初殇,隋炀帝继而登基。登基之后推行一系列新政,营造东都洛阳,修南北大运河,颁《大业律》,始建进士科,可谓志向深远,雄心勃勃。只是用民过渡,急功近利,继而大业五年迁都洛阳,六年山东大旱疫,七年炀帝亲征吐谷浑,国力渐不能支,民心背离。

大业八年初,隋炀帝欲攻高句丽,下诏再征天下兵集于涿郡,并募民为骁果,更引得天下大势动荡。

此时正是仲春与暮春之交,天气犹寒,料峭的春风中,一行人马数十人由北向南,一路驰骋而来。这行骑士俱是一身缟素,远远望来,直如白云压境一般,正往江都郡策马奔腾而去。

遥遥只见路边有一酒肆,门首一个酒旗迎风舒展,一股肉香夹杂着酒香,冲面而来。众人行得早了,腹中早已饥饿,此时马上居于前排的一位骑手一夹马腹,疾行几步,赶上当先的一人,低声道:“夫人,已经正午了,不若稍事休息。”

此人一开口,娇啼婉转,却是一名女子。

领头的那人看那形貌也是女子,蜂腰修背,姿态姣好,一身重孝在身,却硬生生穿出种飘然欲归的神韵。粗麻布为衣,制成翻领债袖袍,衣服边缘缝缉整齐。丧髻、经带、绳屦等一应俱全。头饰帷帽,帽檐下一圈透明纱罗帽裙,短至颈部,看样子此帷帽乃匆匆赶制而成,网帘上的珠翠被临时拆去,只露出素白的底。

这马上之人闺名掷杯,乃江都首富杜氏独女,先已出嫁为江阳郡杨氏之嫡次子为妻。说来这江阳杨氏乃是寒门,杨氏嫡次子单名一个信,字修睦,取《礼记》“故礼义也者,人之大端也,所以讲信修睦。”之意。掷杯以首富之女之身下嫁之时,嫁妆之丰厚,引得众人侧目。

这杨氏本为寒门,然时来运转,大婚不过一年,大业三年四月,隋炀帝开科以“试策”取士,杨信因孝悌有闻、德行敦厚、学业优敏、文才秀美中举,后辗转升迁,做了尚书省户部下金部承务郎,虽只为六部二十四司侍郎之次官,从四品之职,但以寒门之身得此实职,实为九品中正制实行百年以来的头一遭。打破了“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的门阀士族垄断局面,一时之间几呈风口浪尖之势。

恰在此时,江都有信传来,掷杯之父因急病过世,掷杯心中大恫,因此匆匆奔丧归家。

虽然此刻她归心似箭,但闻言还是在轻点了下头,吩咐道:“下马休息。”众位骑手方才下马,其中倒有一半是女子,另一半乃是健奴。杨家本为寒门,原无这许多仆役奴隶,此刻这马匹健仆,俱是掷杯她的陪嫁。

本俱是用惯的老人,此刻听得吩咐,早赶上前来,伺候下马,清扫桌椅,分工有序。店家见状,抢两步迎上前去,将众人马匹牵去喂养不提。

那掷杯的坐骑,乃是一匹上好的靺鞨名马,一身毛色油亮,四蹄健壮,马身足足高出其他马匹半头,任是酒肆店家这样见多识广的,都暗暗吃了一惊,忙打叠起精神,愈加小心服侍。

掷杯下马入了酒肆,在主位随意落座,身旁的奴婢唤做月奴儿的,替她摘去了帷帽,斟了壶中清水,将店家的粗釉茶杯涮了又涮,仍觉得不净,反身欲去行李中取掷杯惯用的青瓷茶瓯出来,掷杯摇头止住了她:“出门在外,无需如此。”

月奴儿方才止了手,这时店家早呈上煮好的乳酪进来,由另一个唤做阿丑的奴婢捧进来。这时候一般女子通常没有大名,只有小字。魏文帝曹丕的皇后叫郭女王,汉恒帝刘志的皇后叫邓猛女……皇后出身名门世家,乳名尚且如此,民间女子的乳名更是起得千奇百怪。这阿丑也是乳名,名字虽丑,但人却不丑,长一张团团的圆脸,虽无意时也带着几分笑模样。

掷杯望了那热腾腾的乳白色皱了皱眉头,一旁月奴儿便知她因重孝在身,不愿进此腥膻,忙嘱咐那阿丑道:“换碗清水上来。”阿丑便泼了手中乳酪,重又端了清水上来,掷杯便就着清水,食了一个素蒸饼。

那唤做阿丑的奴婢,才不过十五六岁,正是娇憨喜人的时候,自幼便跟着掷杯,也是没吃过苦的,见状不由得吐着舌头道:“夫人,光那干噎噎的白饼,怎能咽得下去?我刚瞧了这店家羊羔肥美,酒气飘香,不如……”

话还未说完,素来与她交好的女婢青女在旁一扯她衣袖,那阿丑马上闭紧了嘴,娇憨一笑。阿丑素来口无遮拦,常常惹祸,可只有一点优点,便是听话。这一扯便是她与青女约好的暗号,一旦她说了什么不该说的,青女在旁扯她,她便马上把剩下的话全部吞回肚子里去。

那青女却有东胡乌桓的血统,年岁不大,身材却已经长得高大,只比寻常男子稍矮些,只是左颊之上有一块娘胎里带来的青色胎记,因此又叫“鬼脸儿”,生就一副沉默寡言的脾气,为人处事却甚是紧妥。

但是这群女子中身材最为高大的,却正是坐在首座的杜掷杯。

杜氏人丁单薄,掷杯的爹爹本是涿州人氏,孤身一人下江南郡,单枪匹马闯出偌大一片家业,其一生可谓惊心动魄,波澜起伏。只是原本族人因战乱而走失散尽,自己更是年过三旬还未有后,因此广纳妻妾,以期能为杜家开枝散叶。谁知道杜老爹命中无子,直到四十二岁上下,来自鲜卑的胡姬才诞下一女。临盆之日,杜老爹紧张之余,失手打碎了珍藏的前代御用的玉杯,因此所得的这一女,乳名便唤作“掷杯”。

也正因如此,掷杯从小被当作男孩儿抚养长大。此刻她已经去了面上帷帽,露出真颜来,但见修眉深目,鼻挺额阔,此刻踞坐于首席,自有一副风流英武的神气。尤其一双秀目,双瞳瞳色比旁人浅了许多,阳光下呈现淡淡的琥珀色,与人对视之际,常使人有淡漠疏离之感。连日来悲痛与辛劳,让她眼下透出几分疲态,却更凸显出双眸动人心魄的美来。

“还有几日方能到家?”掷杯此刻无意与婢女说笑,正色问道。

“已到了泗洲,快马再赶一天的路程,便到了山阳,那时分出一部分人来看守马匹,我们坐船沿着山阳渎顺流而下,也只需要一日一夜的工夫便能到了。”月奴儿忙在一旁答道。

山阳渎即古邗沟,今为江淮间运河。也亏了隋炀帝开凿运河,贯通了通济渠,掷杯从东都洛阳出发,先坐船,再骑马,转向山阳渎,省下的时间哪止几日?她们月中从府内出发,到此地也不过十余日,已经是人困马乏,不过眼前目标在即,掷杯打叠起精神,催促众人上路。

酒肆店家结了帐,磋摩着下巴上的几缕胡须,向掷杯道:“女郎,休怪小老儿多言,如今这泗州可不太平。有那占山为王的好汉,绿林的惯匪惯盗,四处出没,离这不远的就有一伙强人,强占了山头为王,我见你们这马匹显眼,又有女眷,不如在小老儿店里等上几日,聚齐了些商贾行镖之人,再行上路,方才妥当……”

“多谢店家,不知若是聚集众人,大概需得几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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