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来以为婚后李默也会回京都,毕竟他是太子,在外面这么多年了,如今已经成家,该是立业的时候了。奇怪的是,他却去当了本县的县太爷,原来那个,据说在他们婚后,请辞回老家了。
她对县太爷没什么印象,倒是投壶时,注意过县太爷的公子,好象叫钱知笙。看来是个颇为洒脱的人,不若一般的书生那么谨小慎微,也不若她相公那样心机深沉。
当时李默去上任,她也准备好去县上,临行时,她的夫君却告诉她,县里官邸简陋,不若家里舒服,而且她刚出阁,在这她可以多陪陪父母,过一段时间,他们可能就要去京都。
虽然他们没有说破彼此的身份,可也心知肚明。有些事,如果说破了,反而就没意思了。
李默独自去任上,一定有些事要处理,而且不想她知道太多。毕竟一个小县,官邸肯定小,可能还不若外公的宅子大,不容易隐藏行迹,有什么事身边的人都能看到。
与其防着她,不若让她在老家呆着。不过他倒也没忘了做夫君的责任,每两个月左右会回李村的老宅呆上十天左右,努力造人,虽然她倒是希望他不要出现。不过象他这样敬业,如果对象不是她,或者她会欣赏他。
她知道自己长的乏善可陈,而且很不幸,根据以前的经验,她发现在成婚后不久,她开始进入了青春期。身体开始发胖,而且开始长青春痘,连带性子也有些急噪起来,这意味着她的身高可能不会再长了,以现在1米5不到的个子,她有点想撞墙的冲动。
但是李默没有表现出一丝不满,甚至好象根本没注意她变得更难看。当然,在一定程度上,她对她的夫君来说,身份上的意义远重于她本身。不过对这样的人,他也可以保持面对她的时候“性”致勃勃,她真是有点佩服他了。
或者不带她去县上也有这部分原因吧,与其天天看,不若隔一段时间看一次,还有点新鲜感。再说他不会亏待自己,他带到县上的那两个丫鬟是从小伺候他的,应该也是伺过寝的,有一个长的有点象《红楼梦》里的林妹妹,真是我见尤怜。
开始一个月的时候,她隔两天就拉着碧玉往娘家跑,父母看到她,当然很开心,可是过不多久,她就觉得自己象是电灯泡。以往家里人多,父母可能更克制一些,如今他们都走了,两个人又过起了二人世界,简直是蜜里调油。
有一天,九点左右的光景她带了新鲜的蜂蜜兴冲冲的回家,却发现父母居然没有起身。她成了亲,自然也知道夫妻之间的事,打那以后,她就回去的少了,仿效母亲去外公那一样,一个月去一次。
外公的几个得意门生都走了,可是外公还是老样子,现在慕名而来求学的越来越多,想到外公的私塾念书,还要经过外公的考核,或者再过几年,又可以教出几个优秀的学子呢。
一旦静下来,她发现自己真的没什么事干。
以前在家,要做家务,一家人其乐融融,时间过的也快。现在她呆在一个大宅子里,身边的除了碧玉,其他人都谈不来,加上府里李员外的妻妾都被各自的儿子接到外面的大宅子里住了,这个老宅子人也少,事也少,有个老管家管着,她根本就无事可干。
“碧玉”小竹抬手按住她的手,“别扇了,我不热。”
“小姐若是呆着闷了,让大奎套上马车,带小姐出去走走吧”。碧玉还是称她小姐,这算是尽忠于她的一种表现吧。“听下人说,村里来了个奇怪的人,剃光了头,带着帽子,这几天在村口那个老树下,给村里的孩子和农闲的人讲故事。”
碧玉也算是很尽心了,这三个月想尽办法让她过的开心,看来舅舅选她来,真是没错。可惜的是,她既不喜欢看书,舞文弄墨,也不喜欢针黹,绣花制荷包。而她想办法收罗来的一些类似玩具的东西,除了九连环还有点意思,其他也引不起她的兴趣。
天热以后,她越发懒散,一天赛一天的胖起来,确诊不是怀孕以后,碧玉比她还着急。想着法让她经常走动。因为那个庸医居然说了一堆让她听不懂的话,主要意思是她这样也算是有病。哎,她以前可从来没想过,一个人太安逸,没事干,长胖也算是病。这是不是说明古人比现代人还注意身体的保养呢。
她觉得自己一点毛病没有,可是再被其他人这么折腾下去,可能就真会生病了。
“光头?讲故事?”难道是游方僧人么?小竹来这以后还没见过寺庙和僧侣,可能是这个时代,佛教还没有大规模的传入吧。一般人信奉的也只是天地君亲,还有各种神仙。
“恩,小姐想去看看么。”碧玉一看她来了兴致,很是热切的看着小竹。搞的小竹都在反省自己最近是不是太懒了。
“别让大奎套车了,我们走着去吧,也不远,对了,把送来的苹果挑几个带上,顺便到我母亲那里坐坐。”交代完,小竹带着碧玉,慢慢往外走,一边早有下人去取苹果。
到了门口的时候,大奎拿了苹果已经等着了。看到碧玉,黝黑的脸上浮出笑容,点点头,趁着没人注意,牵了牵碧玉的手,又马上放下了。
小竹装着没看见,径自在前面走,让后面的小两口也有机会呆一会。这才是平常人家的夫妻吧,反观自己,倒象是作戏了。
偏偏有人自己一个人唱独角戏还唱的不亦乐乎,不知道她其实没有在他的戏里,只是客串,更多时候是在看戏而已。
第十五章
远远就看到村口围了一群人,走近了一看,果然是个游方僧侣在布道,正在讲释迦牟尼的成佛之路。
这个僧人很年轻,看起来二十出头,一脸肃穆,威严有余,仁爱不足,看来只得佛家的皮毛,还未领略真谛。不过那么认真的布道,风餐露宿,真是很虔诚了,或者将来在经历过更多的波折和考验后,能得道也未知。
小竹找了个外围的空地,学着周围的孩子们就要坐到地上,碧玉忙拉着她,然后让大奎把外套脱下来,准备放在地上垫着。
小竹忙要阻止,转念一想,又默许了,只是拉着碧玉一起坐在那外套上。这里的人并不了解什么叫人人平等,何苦又拨了别人的真心呢,自以为对的事情,或者反而会带来伤害。
来之前,她心里还暗暗期望来的是个世外高僧,是寻她而来,为她解答疑惑。可是,她的疑惑是什么呢?她只知道自己最近变得不那么随意自在,可是又说不出所以然。
想离开回到现代?好象也没有那么强烈的排斥这里的生活,在好不容易平静了刚来的慌乱,又享受了父母家人的温暖后,现代成了一个遥不可及的梦,虽然偶尔还会想起,但,真的已经远去了。
想离开这些纷乱找回平静?可能吗?过去两年是父母为她营造的美好,为她遮挡了一切的险恶和刀光。难道,她为了寻找自己的平静,就要离开李默,甚至这个风暴圈么?如果她真的要离开,那些关心她的人一定会想办法实现,但是,代价绝对是血淋淋的。她又怎么能忍心。而且离开了,就可以平静么?
她象突然迷失了方向的船,飘飘荡荡,四周都是迷雾。最近的懒散,也是因为这个吧。
父母兄姐都有自己的生活,再爱她,也不能代替她去生活,只要知道她安好,便是安心;她的夫君,需要她的身份甚于她这个人,只要她能为他带来他需要的一切,恐怕他甚至不在意她是不是还活着,当然目前他会保证她的完好,毕竟他的目标还没有达到。
现代时的那种恐慌有时会突然袭向她,没有人需要她,她总是一个人苦苦支撑。只是以前是为了生存,现在是为了爱她的人安心。
当时撑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