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无不屏息,这咏月舞本就难得一见,据说只有冀州侧妃当年舞过一次便让人久久难忘,萧相这次如此大费周章,湖中搭建舞台,灯火布景,就连那女子身上的舞衣都是真金丝线缝制才显的奢华璀璨。
这一幕在沐沂邯眼里却是邯郸学步,东施效颦,次女之舞如何能和母妃相比,不过是黄金堆满身的庸俗之物罢了,美轮美奂的咏月舞竟被如此这般糟蹋,真真耐不得。
台上萧静媛正舞到**,提气上跃猛甩水袖,正是这段舞最有难度也是最倾城的一跃,她从小开始练,为了这次赢得冰蓝的注目她更是拼命练习,所以她信心在握。就在跃到最高处,吱呀一声,她大惊失色,感觉后背一凉前襟随之松垮。
满园人都注意到她的慌张失色,见她一个动作没跳完便草草收尾,抱住衣襟匆忙退回了台后。各人不明所以,萧焕沐沂邯却是看的清楚。
众人觉得扫兴却也不得说什么,酒过三巡宴席也到尾声,陆续有人来告辞,萧焕忙起身客气抬手相送,女眷席边几位萧夫人也在招呼女宾离席,只是二夫人脸色难看,似乎想发作又不得发作,正忍着气压着火。其余几位夫人心情可大好,满脸堆笑送这客。
那边沐沂邯行至车驾,正欲上车,萧焕迎上忙唤着:“冰蓝留步!”几步迎上挽起他的臂笑道:“昨儿闲逛宁保里的古玩街,淘得个《催亦辞》,你是这方面的行家,还请叨扰片刻帮我认认是否真迹。”
沐沂邯会意的笑笑:“叨扰不敢,萧相如此信任冰蓝,自是要好好尽力辨认的。”
两人相携回行,一旁的沐悉被示意不必跟上,蔫蔫靠上车辕,心里寻思这萧焕想把自己女儿塞给主子,一个想方设法的塞,一个不置可否的退,这主子也真是,干嘛模棱两可的,要换自己不要就不要,还有硬塞的大过硬推的么,不过这萧家大小姐可是京城有名的美人,主子连这样的都看不上,还真不知道将来谁能入他的眼了。
相府偏厅静心阁,沐沂邯捧茶而坐,不急不燥悠然饮茶,萧焕筹度片刻,决定直接切入主题。
“听闻北边现在有点动静,圣上看重冰蓝你,不知圣上现在的想法如何?”
萧相和冀州王曾经同朝为官,两人又是贵族书院同窗,其关系可见一斑。冀州那边不安分,萧焕自是怕皇上动了真怒要动冀北连带自己削权罢官就得不偿失。沐沂邯虽是冀州王亲子,但父子关系并不亲厚,不然当初冀州王就不会轻易留下最小又是最出色的幼子做为质子了。倒是皇上颇喜爱这个三公子,吃食用度与太子无异,着太子太傅悉心一同教导,十五岁便入御书房参与机要,由此可见皇上对这位安睿候是极为喜爱的。
沐沂邯抬头看他一眼,带着淡笑,语气永远的不紧不慢:“圣上之意可是你我能揣度的,萧相是聪明人,可别诓冰蓝做这愚蠢之人。”
萧焕面露不快,但随即便大笑道:“哈哈哈。。。。。。你这嘴永远都是刺肉不带血,多少人吃了你这张嘴的亏还要装成若无其事。”
哈哈笑完立刻话锋一转:“不过以冰蓝的才敏,必是愿意相告才会就萧某相邀之便同我回来,萧某不是无分寸之人,即邀了冰蓝你必会有所准备。”
话间萧焕已从身侧多宝阁捧出一檀木盒,拿到沐沂邯身旁小几放下。
“萧某不是妄言轻动之人,《催亦辞》在此,现奉于公子才算是相得益彰,也只有公子才配得上拥有这旷世名作了。”
沐沂邯面露爱惜之色,这《催亦辞》确是有钱难寻,但他志不在此,就算是多喜欢也不能收。
“萧相严重了,冰蓝是万万不敢让萧相忍痛割爱的。”
萧焕见他推拒,知他必不是忸怩作态之人,思索片刻问道:“那冰蓝是。。。。。。?”
“十绝阵法!”
斩钉截铁四个字,不容萧焕反应,钉的他愣在那半晌。
沐沂邯见他发愣,转头端茶浅抿,片刻淡淡悠悠出声:“萧相莫急,这东西冰蓝知你并未到手,易明远的遗孤在贵府时间也不长,现在也是人去楼空死无对证,圣上要查也难查到了,只是这十绝冰蓝是志在必得,还请萧相担待成全。”
萧焕此时只觉脑中嗡嗡作响,这么隐秘的事这人是如何得知,当年为了十绝娶吟月所有的事都安排的自认为妥当,就连圣上都不知易家留下了十绝和最后一个血脉。本是为冀州王的事已经是焦头烂额怕受牵连,现在听的沐沂邯一番连带威胁的话,当真是腹背受敌了,如今他要的东西自己都没到手,但是又不得不给,如此只能应了他的话往下走,真真小看了这深藏不露的安睿候。
“。。。。。。只是这。。。。。。”萧焕的嗓子干哑,叱咤朝堂多年如今几乎一朝败北,滋味难言。
“萧相放心,冰蓝自有办法!”
沐沂邯的笑容虽不增未减,但现在在萧焕眼里却是怎么看怎么阴险,一副诡计得逞的得意模样。
此时外面传来喧闹,女人尖声刻薄的声音由远而近。
萧焕开门,二夫人一手牵着萧静媛一手拽着萧静好,三夫人带着萧静妍,四夫人带着萧静娴,身后跟了婆子侍女一堆,表情各异。
“放肆,本相在和安睿候议事,岂容你们妇道人家闹到前厅,还不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