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翘察言观色,忙说道:“侧妃,太子妃的确累了,您还是改日再来吧。”
万宝珠仍是哭哭啼啼:“嫔妾就知道太子妃嘴上说说原谅,心里其实恨毒了嫔妾。”
张婳无奈地道:“我怎么做你才能相信呢?”
万宝珠用丝帕拭了拭眼角的泪痕,说道:“若您肯让嫔妾留下来陪您说说话,服侍您,那嫔妾就相信您是真心原谅嫔妾了。”
张婳心下暗想,我倒要看看你想玩什么花样?遂不动声色地道:“既然妹妹如此有心,那就坐下陪我说会儿话解解闷。”
万宝珠大喜,走过去坐在紫檀雕花椅上,小宫女上前奉上茶,她接过粉彩牡丹花纹茶盏,呷了一口,面有愧色地说道:“以前是嫔妾不懂事,整日只顾着和殿下厮缠,忘了提醒殿下多来陪陪您。”
张婳懒洋洋地说道:“我现在怀着身孕,十分嗜睡,每日里多半时间都在睡觉,殿下即便过来,我也见不到。”
万宝珠用茶盖轻撇着茶叶沫子,手指上的粉色碧玺戒指闪动着耀眼的光芒,低头啜了一口茶,说道:“能吃能睡胎儿才会健康。听宫里的老嬷嬷说,害喜得厉害应该怀的是男胎,嫔妾恭喜太子妃早日诞下白白胖胖的小殿下。”
张婳把玩着茶盏上的金色圆珠,淡淡地说道:“生儿也罢,生女也罢,只要平平安安就好。”
万宝珠忙道:“您福泽深厚,又有殿下庇护,一定可以平平安安诞下小殿下。”
张婳摸不透她想玩什么把戏,懒得再与她多费唇舌,揉了揉额角,疲惫地道:“托妹妹吉言。”
这回万宝珠倒识趣了,起身告辞道:“太子妃,您累了快去歇着,嫔妾先告退。”
张婳没心思与她客套,颔首道:“妹妹慢走。”
万宝珠破天荒地行了一礼,旋身离开,刚走了几步,忽紧紧地捂着胸口,脸上露出痛楚之色,唇角溢出一缕褐色的鲜血,身子缓缓地倒在地上。
张婳大惊,忙快步走过去,却见她脸色苍白,眉间隐隐发黑,似乎是中毒,心头一跳,忙扬声道:“快传太医!”一名小太监答了声是,一溜烟儿奔出殿。
万宝珠凤眼圆睁,娇美的脸庞扭曲,显得十分狰狞,指着张婳恨恨地说道:“太子妃,您好狠的心!”
张婳来不及思考她怎会无缘无故中毒,上前扶起她,紧张地问道:“妹妹,你觉得如何?我已经命人去传太医了,你再忍一下。”
万宝珠死死地攥住她的手,尖利的指甲深深地嵌进她皓腕,涔出嫣红的血液,咬牙切齿地说道:“我已经低三下四向你请罪了,你为何这般狠心想要取我性命?”
张婳感到腕上传来一阵剧痛,忍不住蹙了蹙眉:“你在我宫中出事,我难逃干系,这么做对我有什么好处?”
万宝珠脸色青黑,目光凶狠而怨毒地盯着她,喘息道:“整个慈庆宫,除了你……还有谁想……想要我……的命?谁有那个……胆子?”
她张嘴吐出一口黑血,面目狰狞,状若厉鬼,厉声喊道:“张婳,你好狠!我……我就算做鬼……也不会放……放……放……”声音忽地嘎然而止,两眼一闭,倒在地上。
张婳脸色大变,使劲地摇着她的手喊道:“万宝珠!万宝珠!……”
绿翘立即伸手去探她的鼻息,低头禀道:“太子妃,她还有气息,没有死。”
张婳稍微松了一口气,吩咐左右道:“快把万侧妃抬到偏殿。”小宫女们答应一声,忙七手八脚地抬起万宝珠走向偏殿。
绿翘扶起张婳,脸色凝重,皱眉道:“万侧妃在霁月殿中毒,生命垂危,您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殿内其他人如大祸临头般面面相觑。
张婳轻抚着依旧平坦的腹部,心下黯然,在宫中无论你如何明哲保身,总是躲不过那些阴谋诡计。
小环走过去检查万宝珠喝过的茶盏,疑惑地问道:“小姐,茶里为何会有毒呢?”
碧桃颤声道:“难道是有人收买了宫里的奴才,想置万宝珠于死地,再嫁祸给太子妃?
之前奉茶的小宫女青荷扑通跪在地上,脸色惨白,惶恐地道:“太子妃明鉴,奴婢……奴婢对天发誓,没有在万侧妃的茶盏里下过毒。”
张婳秀眉微蹙,淡淡地命令道:“把她先看管起来,不许让她寻死!”
☆、264 山雨欲来风满楼
之前奉茶的小宫女青荷扑通跪在地上,脸色惨白,惶恐地道:“太子妃明鉴,奴婢……奴婢对天发誓,没有在万侧妃的茶盏里下过毒。”
张婳秀眉微蹙,淡淡地命令道:“把她先看管起来,不许让她寻死!”两名小太监立即上前将青荷双手反扭到背后,押着她出去。
天际夕阳如血,阶前的花草如染了一层妖艳的红色,远远地似能闻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山雨欲来风满楼。这一回她还能独善其身吗?
“我们去偏殿看看。”张婳扶着绿翘的手,径直走到偏殿,前脚刚跨过门槛,却听身后传来妇人尖利的哭喊声:“宝珠!宝珠!……”
一名着宝蓝色织金团寿褙子的中年妇人哭天喊地地奔进殿,径直扑到床榻上万宝珠的身上,撕心裂肺地喊道:“宝珠!我的儿!你不能丢下为娘!宝珠,我的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