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离开的时的决绝似乎比他对她的种种残忍更让人痛。
萧逝之走了过来,适才镇南王看到他的时候竟然没有就他毁了盟约的事情多做追究,此番,该即刻离开才是,否则必会生出事端来。
“猗房……起来吧……我们走……”萧逝之俯身将地上的人儿抱起,猗房任他抱着,走出了烟雨楼的大门。
段衍轩看着她垂下来的手依然紧握那柄短剑,没有要松开的迹象。她白色的袖子迎风飘起,若有似无地亲吻着虚无缥缈的空气。
萧逝之将猗房抱上等候在外的马车,若奴和清乐也都上了马车,各人都一言不发地看着窗外,生怕打扰了猗房,她们也没有想到她会拿剑对镇南王,而更没有想到的是镇南王不但没有躲开,反而是自己朝那剑上刺了去。
“猗房,将这剑扔了吧,我帮你擦一擦手。”
萧逝之将她安置在马车的软榻上,然后蹲在她的面前,将她紧握在手中的短剑抽走,而后拿过若奴递来的帕子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她手心的鲜血,生怕一不小心就弄痛了她的手,或者她的心。
将她的手擦干净了再放回袖子中,手一扬,那剑从马车的车窗口掉了出去,在雪地里也打了几个滚,然后就消失不见了。
“这衣服被撕破了,若奴你且准备些新的衣裳,多拿些颜色的。”从见她的第一眼起,她就是浑身的白色,本以为是她的偏爱,后来才得知,那不过是段世轩对她的一种羞辱,大婚当日便命她为原来的王妃穿丧服三年。
现在好了,段世轩放了手,也意味着猗房不必再听从他的吩咐,可以脱下那毫无喜气,过于萧瑟的素白了。猗房本是公主,本该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该享受那灿烂的旖旎才是,她的生命和生活都该是多姿多彩的
曾经她失去的,宠爱以及地位,就让他一一让她拥有吧,让她做一个快乐的脸上常常带着笑意的真正的公主。他说过,白日点起烟花夜里挑起灯笼,铺满天绚丽,都只为博她嫣然一笑。
从此,他可以用尽全身的力气去好好爱一个心仪的女子了。
想着这般,萧逝之握住了她的手。
“猗房,此生,本王决不负你。”
他宣誓般的话让猗房浑身瑟缩了一下,
“公主,别害怕,没事了,终于离开暴虐的镇南王了,高兴一些吧。”见猗房只是闭着双眸,从烟雨楼出来后不曾说过一句话,清乐过来,拍着她的肩膀。
猗房转身,将头埋入清乐的怀中,清乐的手顿了一下,看了看萧逝之,而后用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背脊,她的身体是冰冷的,比起平时要更加冰冷。
过了一会,清乐感觉到自己的襟前被什么打湿了。
萧逝之握着猗房柔胰的握得更紧了。
马车一路向南,朝萧国的地界行去,离京城的方向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熟悉的景物变成了陌生的……
在萧逝之一行人离开后不久,一队官兵赶至了烟雨楼,进去便将里边的东西一顿乱砸,不消片刻,那京城第一青楼——烟雨楼,便被砸了个千疮百孔,姑娘们个个吓得花容失色,拼命喊着鸨母救命,这烟雨楼向来一片祥和,此刻却突然遭受了如此重创,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谁将平南公主掳至这污秽之地的,说!”
那老鸨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掳回的那个原本要培养成摇钱树的姑娘竟然给她的烟雨楼带来了如此大的灾难。
“饶命啊,差大哥,帮我求求情,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的身份呀。”老鸨看着自己经营数十年的烟雨楼顷刻间就要毁于一旦,带着姑娘们跪地求饶。
但不论老鸨如何求情,官兵的手下依然没有留情,像是奉了谁的死命令般
“我拿,我拿,我拿解药出来,公主中了毒,三个月内若不治疗会眼瞎,饶了我……饶了我……”
老鸨匆匆从怀里拿出一副解药呈上,这便是解那瞎眼病的药,以期能换回自己的一条命。
“拿来!”
老鸨颤颤巍巍将药呈上,狼狈的不似往日的风光。
“上头命令,此后烟雨楼三字不得在京城内出现。”
“好好好……遵命遵命。”老鸨连连磕头,现在却也不知道这队人马究竟是谁派来的。
看了看那药,一挥手,即刻收队,留下那满目疮痍的烟雨楼和痛哭流涕的老鸨。
“公主,此后去了萧国,若奴就贴身伺候你了。”
猗房真正醒了来,已经两日之后了,萧逝之不在马车内,而是和南神一起驾马,独留三个女眷在内,也方便一些,这也是萧逝之的温柔体贴之处,他是绝不会让猗房感到丝毫或片刻的不自在的。
“到了哪里了。”猗房起了身,问道。
“已到了萧国境内了,王这两日日夜兼程,就怕那镇南王反悔追上来。”
“哦。”淡淡的一声,眼睛便望着窗外陌生的景致,却也看不出任何情愫。
人,生来该置于何处,想来早就已经安排好了的事,所以,她已不会再去多想些什么,她犹记得,刚出宫的那会,她曾经在心里悄悄向她的母妃祈祷过,但是,一切的一切,总归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