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求败总算脸色平稳了些,“无剑胜有剑,不必非拘泥于剑。我自四十岁后,不滞于物,草木竹石均可为剑。只是你功力还差的远,这些道理你现在还无法体会。”
赵拓一脸崇拜,“无剑胜有剑……这个徒儿听过,能理解,但却的确还无法体会。不过……草木竹石均可为剑徒儿还从未见识过。不知今儿师傅能否演练一下,以枝条为剑,给徒儿开开眼?”
独孤求败瞥了赵拓一眼,缓缓点了点头,“也罢,省得你以后老不死心。也算是考验你,看看你所学进展究竟如何。”转身走到一旁的槐树下,起身跃起,折了根树枝,对赵拓道:“你攻过来吧。”蓄势无穷,森森寒气直逼过来。
赵拓顿感压力,嘿嘿笑了两声,状似随意,转眼间,却已手挽剑花,剑却似斜斜歪歪,毫无章法的向独孤求败刺去。
独孤求败大叫一声“好!”,却并为动弹。待赵拓剑到眼前,独孤求败手中枝条微微上斜,虚式一点,便将赵拓的招式轻易拂开。赵拓顺着长剑的走势,剑锋下滑,或空刺,或斜挑,剑境连绵,剑中存招式之意,而无招式之形。如若是他人,赵拓自然不当回事。但问题是与他对招的是独孤求败。
独孤求败或实或虚,周身毫无破绽。手中的枝条偶尔挥动,却是圆转如意。赵拓的剑与他的枝条几次相交,非但无法将其折断,甚至于每每震的赵拓手臂发麻。
赵拓几次试探寻求破绽,不是无果就是独孤求败故意显露出来引他上当的。郁闷的赵拓最后也不管其它了,领会独孤剑法的精要,攻势连发,便一剑紧连着一剑,刷刷刷,连刺几剑,全是指向要害之处。当真是“独孤九剑,有进无退”。
赵拓剑路一转,突然平刺,剑尖急颤,这一次刺向独孤求败胁下“渊液穴”,乃是随手而刺,全然不符剑理。独孤求败大喝了一声:“好!”,手腕急沉,树枝遽出,竖直而立,“啪”的一声,再次与赵拓的长剑相交。赵拓右臂顿时酸麻,手中长剑险些缴了出去。
“暂停!不打了。”赵拓及时跳到一旁,揉着胳膊,“师傅,您老确定这是指点我而不是耍着我玩?”
“我先前已说,是考验你。”独孤求败见状收势,点头笑道:“不错,不枉费我教导你这么些年。最后竟让我使上了真功夫。”
“师傅,其实我早先就想问,要是今后碰上像您这样的高手,双方都达到了‘无招’境界,又会怎么样?就像刚刚,您老和徒儿过招儿,都以‘无招’为精髓。”
独孤求败一愣,“不错,这个回提的倒还像个问题。如若真是碰上这样的高手,记住,快者胜!先者胜!这也是你还远不及为师的原因之一。不过……好久不曾涉及江湖了,也不知如今是否还会碰到这样的高手。若真碰上这样的高手,却是你的福气。”说完,赞赏地看向赵拓,“如今你已经不错了,竟然还像回样子。”
赵拓一撇嘴,“还说呢,别唬我了。我的长剑最后都差点儿让您老缴了去。”
独孤求败哈哈大笑,“最后那一下,并不能说明你剑法不到家,除了先前那些,我内力远比你深厚也是一条。有小无相功日夜相助,你内力如今虽也不俗,但却还是远远不够。武功要内外检修,并不是练好剑法,内功差不多就可以了。今后要是遇到内力奇高人士,可将你手中的剑震碎,你又如何?”说完,突然向赵拓袭来,手中树枝夹带着风声指向他的眉心。赵拓忙不迭挥剑一档,“哐啷”几声响,手中长剑顿时化作两段。
赵拓瞠目结舌的看向地下的短剑,哀怨的道:“忒夸张了吧……师傅,您老的意思徒儿明白了。徒儿一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刻苦努力,奋发图强。但……师傅啊,”赵拓苦了一张脸,“这炳长剑可是徒儿昨儿才从太子那儿讨来的……”
……
第二十章 武功初成(二)
“公子,您来了。我这就为您禀报。”崔章公公见赵拓终于来了,巴巴的进去通信儿。
赵拓点点头,“有劳公公了。”
在崔公公的引领下,来到内室,不无意外的看见太子赵竑于办公桌前正襟危坐。只是一旁坐着的人却让赵拓有些怵:早知道今儿就应该请病假!
那人年岁已大,花白的头发盘起,脸色苍白,两眼却炯炯有神。此人姓陆名津,乃是后世南宋著名爱国诗人陆游之子!
说起来当年还是赵拓偶然下救了陆津。三年前赵拓被独孤求败扔到远郊打磨,却发现林中躺有一老者,身带一琴,昏死过去。本着救死扶伤才是的好同志心里,赵拓便将其救回了府。待人清醒之后得知,这老者乃是一名琴师,在赶路之时由于体力不支而晕倒在那儿。
没多想,赵拓便留他在自己府中授琴。但久而久之赵拓却发现,这老者非但琴艺了得,于学问上更是不凡。虽然抱有疑问,但看老者不似有后台的,赵拓也就没当回事儿。相反,还曾多次请教他学问,与其探讨。直到赵拓偶然间见他在月下感伤,并念及一首诗:“死去原知万事空,但悲不见九州同。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勿忘告乃翁。”正是陆游那首相传百年,临终前的绝笔诗词《示儿》!
虽然这诗后世影响广泛,但此时却绝未传开。又对比了这老者的姓儿,赵拓才蓦然发现,这老头来头不小,是没后台,但有背景。与陆游绝对有很大关系,甚至可能就是陆游的直系子嗣!
话说陆游一生郁郁不得志,时刻想着报效国家却屡屡遭到当权派的排斥打击。晚年由于与韩侂胄有相同的报复,力主抗金,并为其撰《南园》、《阅古泉记》,而被认为依附权奸。之后更是遭到史弥远一派的打击报复(陆游实际死于1210年,因需要,此处略提前了几年)。这些赵拓都曾听赵竑提及过。只是没想到其后人竟如此境地。
经一系列的旁击暗敲,许是陆津本人也有意配合,没花太大工夫,便将他的底细套了出来。果然,这个叫陆津的老者正是陆游的儿子!几天没睡好觉,经反复思量,赵拓决定,以荐琴师之名,将这个烫手山芋赶快丢给太子大人处理。
赵拓给太子赵竑请安后,又给老师陆津拜了礼,便乖乖站在一旁不动弹。就在陆津进宫没多久,他就被迫和赵竑一同在私下拜陆津为师。至此又开始了另一打磨时光。
赵竑见此不觉轻笑了出来,“老师,您看怎么样,我就说吧。”
陆津见赵拓如此,也不禁抚须而笑。“好了,拓儿,不必装乖顺,今日传你来不是为考察你功课。”
赵拓一听,立马儿放松,呵呵笑道:“早说吗。弄得我这么紧张。不是我说,那些四书五经什么的,有个什么意思?看过不就结了。还非要背默,更要扯出一堆八杆子打不着的东西,那些个写的人都不见的有想到那么多。纯理论东西,与发展实业没半点用处,还不第我瞎捣鼓的呢。”
陆津听后又好气又好笑,“胡闹,竟瞎说。在这样小心为师再罚你抄上个七、八十遍。”
“别,师傅,我错了!千万别!”
“你说你,为师当年在你府上,曾以一些时局朝政考教你,意外的是,你每每都会有独到的见解,有些甚至为师都不曾设想。但往往一到诗词文章上,便吃了鳖,甚至还找人作代打。整日也不见你怎么学习,每日除了舞刀弄枪就是遛鸟跑马。以你才智,本应很有发展潜力,但却不用于正途。如果光是杂学上也罢,但那些邪门歪道你竟也掺乎。唉,真不知说你什么好。”
赵拓挠头傻笑,不敢轻易回话。幸而赵竑及时道:“好了,今日叫你前来,是想你再说一遍当日你说的联金抗蒙之策。”
“啊——”赵拓更傻了眼,差点没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