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一直侍候在侧,在沈嵘看不到的地方,痴痴地看着他。
她是夫人的陪嫁,原本就是选来给姑爷准备的,在她心里,沈嵘早已经是她的夫君。但夫人没有表态抬她之前,她不敢露出丝毫端倪,只是会不动声色多多出现在沈嵘面前。
她是心仪他的,这不难理解,京城里心倾于他的贵女不在少数,凭身份,凭气质容貌,凭诗书才华,他可是京城三绝之首。
他博览群书,有经天纬地之才,曾得圣上夸赞有管仲之风,无奈
无奈体弱多病,天妒英才。
但他虽是病弱之身,有病容却无一丝颓丧病气,眉眼温和,雅致洒脱,衣袖流转间,尽是墨香风流。
这样的他,怎不令女子一见倾心、再见倾情。
木槿陪嫁过来,与他相处三年多,从耳闻京城三绝的倾慕,到怜惜他的羸弱,爱慕他眉眼里的温和俊雅、淡泊无欲她早已深陷,且不自救。
他就是她心中的神,该长身玉立于神坛上,不食人间烟火,俯视众生。
所以,待看到带上车的人脏秽污浊的模样,她双眉瞬间竖起,却在听到沈嵘依旧温和并无嫌弃的声音后压下了怒气:废物!这样的污浊之人也拿来污少爷的眼!
竟是病得这般重么?请王大夫过来为这位娘子诊治,木槿,你去后面安排一番,挤出一辆马车遣人照顾这位娘子。
沈嵘说着,避重就轻的只说病没说她明显被粗暴打过的伤势,人既已抬上来,就救吧。仅看一眼,沈嵘就转过身不再看形容狼狈的人,声音虽然没有起伏变化,耳尖却悄悄红了。
他还以为是女子亲口说能哺乳婴儿,没想到竟是那些家卫闻出来的
呜呜
沈安也嗅到了,扭动着小身子想往那边拱。
沈嵘面色微微赧然,看来的确对了安哥的胃口了,香味如此浓郁咳咳。
木槿自是恭敬应是后下去安排。
原本长长的队伍已经在那一场山崩中损失大半,甚至连夫人等一应女眷都不幸遇难,只剩下沈嵘和沈安一病一小两位主子。
若不是还没到往日时辰,木槿就提前带着沈安上了他的马车让父子两处一处,可能沈安也会随母所以,对于这位仅剩的夫人侍女,沈嵘是感激的,一路的管事也多交给她,算是赋予了极大的权限。
木槿对于沈嵘的吩咐不敢不从,给昏迷女子安排在了后头第三辆马车上,把车里另三名奶娘分去其他马车,留下两名照顾。
她并不动手,坐一旁看着,待擦洗干净,看着女子小巧俏丽的芙蓉脸,虽还肿着,却无损姿色,还有那一身不差贵女小姐多少的嫩滑白肌,就算伤势青紫痕迹很重,也让她惊诧的睁大了双目,紧接着又是一番深深的警惕,自是又一番安排不提。
沈嵘坐在马车上,从救了那名小娘子后,已经过去两日,王大夫诊治熬药后,说她今日就会醒来,这让沈嵘不禁大松口气,实在是沈安太过闹腾!
似乎那天嗅到了自己喜欢的味道,这两日,沈安竟是一直哭闹,再饿也不愿喝其他奶娘的,饿得极了才委屈撇嘴喝两口,接着继续抽噎。沈嵘头都要大了,不得不放任木槿和王大夫给那小娘子下重药、针灸等齐上,务必要她清醒病愈。
顾青兰一直在做梦,梦里光怪陆离,黑影幢幢,她看不清,只是疲惫躲闪,躲得头晕目眩,胃里翻滚,欲要作呕。
她双目转动,挣扎要挣开沉重的眼皮,耳边恍惚似乎有人在叫。
小娘子小娘子醒了吗?怎么样?先喝点水
她急促呼吸着,看着这个小小的不断晃动的空间,更是头晕想呕。
有人扶起她,一个光滑细腻的瓷杯递到她嘴边,她本能张开嘴喝了三杯,嘴里粘腻干渴的感受才稍稍缓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