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不能赴约,能不能有个聪明一点儿,像样一点儿的理由呢?这也太没面子了。
我觉得自己像一只大花蝴蝶,稀里糊涂地被认作蜂鸟。人家约好几里外见面,我还在自己一亩三分地的花朵上流连。
杨不愁道:“你没去,并不等于你不想去。我也不能肯定你是不是真的忘了,或者如何。所以纪青月那晚给你又送了一个消息,这回你烧了……”说到这里不说了,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我。
我苦笑了一下:“比照上一次的理由,这回应该是正赶上我梦游,不小心烧了。”
杨不愁笑了一下,说道:“我也是这样想的!”
切,拾人牙慧!
“不过,看你和墨墨玩耍的样子,我就知道,你根本不想去!”他笃定地说。
我哑口无言。不管他多么笃定,对我来说总是一种悲哀——无论何时,你的命运总是被别人摆布着!
“所以公爷愿意相信我了?”我接口道。
杨不愁看了我一会儿,沉吟了一下。
我不知道他那颗七拐八绕的心里究竟在想什么,坐在那里安静地等候。好像医院里,那些坐在走廊上等候的病人似的。
“不!”沉吟了许久,他才这样冒出一句。然后说道:“在相信你之前,我要确定你究竟是谁。”
“怎么确定?”
杨不愁站起身来,啪啪一拍手,外面带进来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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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东风一梦遥》第三十章(3)
“朱——朱老先生。”我还是没法把这个一把白胡子的老头当作细作,间谍应该是普京那样的,精明、强悍、眼神充满力量!
杨不愁把闲杂人清走,只听朱德尕说道:“所谓三叶草的纹身其实不是纹身,而是一种特殊的药水。当宗主们遇难的时候,为了免于被敌人发现,这种从小带来的纹路是可以用药水洗掉的。”
那、那我后背那个——
我看着杨不愁,他没说话。朱德尕继续说:“但是,为了保证宗主血统不因战乱或者灾祸被丢失或混淆,每人都有一个无法磨灭的标记。对女子而言——”他停下来,看着杨不愁。杨不愁点点头,得了许可后,朱德尕才一口气说:“在荫部有一朵蓝色的火焰,是用草原独有的草汁染的,永世无法磨灭。”说完,他鞠了一躬,转身离开。
他不是细作吗?杨不愁不是监控他了吗?怎么搞得——好像他们是一伙儿的?
这里也兴双面间谍?
看看门口,又看看杨不愁,我有些不知所措。
杨不愁缓慢但是认真地说:“我要检查。”
我舔了舔嘴唇,说道:“如果您认为这很必要,我奉陪。不过,小时候的印记,难道不会随着年岁增长而消失吗?”尤其是——那个地方有很多非皮肤类物质。
“不会的。”他简短地答复,表现得甚为不想讨论这个问题。
我点点头:“那您派谁过来?凤嫂?”宛芳可以向他汇报我烧了纸条,凤嫂也不是没有可能来执行检查任务。
“不,我不想让第二个人知道你的情况。”他顿了一下,“我自己来。这是匕首。”我进来的时候,那把作为战利品的匕首也被他收了回去。
可是,我愣在那里,费力地回忆他说过的话。我发现自己似乎听不懂。
他是衣冠楚楚的,他是正经严肃的,但是他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吗?亲自检查?还给我刀子?
木然地回到楼上,天色将暮。我站在菱花镜前,解开自己的衣衫。生育过的身材绝对谈不上凹凸有致。小腹上还有一些妊娠纹。抚着妊娠纹,一路而下。浓密的女性森林组成神秘的三角地。
刀子在手指间利索地打了个转,仿佛西部牛仔手中的左轮手枪,然而我已经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些。略宽的刀锋划过森林的边缘,随着成片的树木软软地倒下,屈辱的感觉茁壮地成长着。好像你在做一个妇科检查,周围出现了一个男士!
我在做什么?
一遍遍地问着自己,夕阳落在繁复的花棂格子上,在木质的黑色和阴影之外涂上一层淡淡的金色。我在示好,像只狗一样地示好!愤怒汹涌而来。“嗤”,一个异样的响声,低头一看,红色的血从细细的伤口流出来,沿着树木的基部蜿蜒而下。
“这不是我的身体!”
“这是你的尊严!”
两个声音在大脑中交替呐喊,手机械而熟练地剃掉所有的障碍。
“你是囚犯!囚犯!囚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