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庆才一口干了说:“好了,我要回去休息了,散了吧。”
我驱车回去的时候,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真没想到刘建刚的出事对我而言才是一个难得的好机会。看来多年的孙子没有白装啊——莫非我的眼皮跳是应了此事?我算是升了,那么赵强那小子自然也应该跟着升一级了,应该感谢刘建刚的不应该只是我,还有赵强啊。
几天后,刘建刚被李庆才上下活动给捞了出来,出来后形容憔悴,苍老得不得了。想来在检察院反贪局的日子不好过。按说他这种事属于企业集体行贿行为,刘建刚只是经手人,他应该是对企业有功的人。可是问题的关键在于刘建刚这厮不厚道,当年刘建刚从公司拿出了80万,而分局长实际上只拿到50万,剩下的30万呢?哈哈,当然是刘建刚同志当仁不让地自己拿了,即刘建刚还涉嫌贪污。
行贿好比是两口子*,当然是关上门来让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因而都是单线联系。刘建刚具体送多少钱出去了也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个分局长自然也不会跑到公司来问:喂,你们到底是商量给我多少钱?为什么只给50万啊,还有30万是不是刘建刚自己拿了?
要不是因为工程的质量问题,又不在此时赶巧那个新上任的市局长要立威,恐怕这事永远也不会有人知道!刘建刚退还30万,公司也不再追究他的责任,因为谁也不想把事情弄大,刘建刚在位几年,负责送出去的钱不计其数,牵扯的人也多。一旦真把他逼急了,不知还要扯出什么大事来,这对江州分公司将是致命的打击,因而刘建刚其他的一些破事公司也不再追究,责令他辞职滚蛋。公司又花巨资对那幢楼进行了维修,此事算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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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益链 七(1)
大凡高明的企业家都擅长望梅止渴这一招,说白了就是在驴子前挂一捆草料,你想吃吗?那么你就得向前走一步,当你不知不觉干完这一趟,抬头一看那捆草还在眼前。当然,老板们有时还是会给一点甜头的,如果把驴子饿死了自然也就没法干活了。我被升为分公司副总,专司市场开拓。当然这个副总就是苦修多年得到的一点甜头。老板挂出的那捆草料就是“干好了工作,江州分公司的经理就给我”。我想对于周红兵而言,想必上头也给他许过诺,干好了把代理两字去掉。要不然他为什么乐得屁颠屁颠地忙着搬进刘建刚的办公室?
这世道,没有永远的满足,只有不停的欲求!
周红兵正式上任几天就组织大家学习党风廉政建设和先进性教育,也亏他不知从哪儿找来那么多的文件,从中央到地方再到主管部门及公司的文件他让装订成册人手一本开会学习,他还要求大家写什么学习心得。我拿着厚厚的一叠文件打哈欠,手机突然震动,一条短信传过来,正是马丽发来的,她说:唐总,你对待学习的态度有点不太认真哦。
我瞪她一眼,她正一脸严肃地看着周红兵的那张老脸,我回短信说:是啊,我平常是有些对自己过于放松了,谢谢马丽同志的批评。
马丽回复说:这是应该的,帮助同志不断提高嘛是我的职责。马丽是市场部的经理,也就是我的直接下级。但是我们一直关系较好,说话随便惯了。
我突然灵光一现,马上发短信说:有件事需要你帮个忙。
马丽警惕地回复:这么客气,准没好事。
我回复:呵呵,也不能算是坏事,就是请你帮我写一份学习心得,我给你两次受教育的机会。
我俩隔着几排位置,都是一脸严肃状地在学习周红兵的先进性教育。我扫视了一下会场,起码有一半的人在开小差,却都装模作样地用资料盖着手机发短信,鬼知道他们都在跟谁发。
马丽在江州分公司是一个非常有争议的女人,有着职业女性的敬业和较高的专业素养,却又是一个个性鲜明不怎么服管的女人,其丈夫博士毕业后出国了,一直未归,也不知道他们到底离婚没。但马丽人前丝毫看不出伤悲感,且越来越时尚,都32岁的人了比一帮小姑娘还要爱打扮。她回短信说:我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你如今当领导了,给下属就这样安排工作的么?一点都不先进,哼,你要请我吃大餐才行。
我微微一笑,知道她是答应了,脑袋一热,就回短信说:吃饭没有问题,我从不先进,不过性还过得去。
一按下发送键我就后悔了,这样的*有些过分,如果换到从前,我们地位平等倒也没什么。我紧张地看着她,见她低头看了手机就开始发呆,久久没有等到她的回复。我暗骂自己是不是有些得意忘形了,我刚才还在暗笑周红兵小人得志,原来自己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正犹豫着要不要再发一条短信道歉呢。她倒是先回了,她说:你如今是我的上司,这样的话可千万不要说了,小心我告你信骚扰哦。
尽管她将“性”写成了“信”,但我还是赫然一惊,给一个单身的异性下属发此短信显得我很不成熟,而且从管理上来说与下属保持必要的距离是必须的,再说了兔子不吃窝边草,传出去只怕全公司都会笑话我的。
我马上肃然坐直听周红兵在台上说:“我们应该时刻反省自己,检讨自己,看自己是否是一个合格的党员,任何时候都应该以国家利益为重、以企业利益为重,少一点私心,多一点责任心。要潜下心来为社会奉献精品工程,为我国的建筑业营造一个良好的环境尽自己的一份力……”
利益链 七(2)
我头晕脑胀地学习完出来,倪不迟正等我呢,他提议一起去外面喝几杯以表示对我的祝贺。我们随便找了一家川菜馆坐下。倪不迟在本次人员调整中也终于将科长前的副字去掉。但他毫无喜悦之意,其实他所在的技术科本来就没有正科长,他一直顶着副职的待遇干了好几年。我说:“你怎么又是一副死样子,遇到什么事了?”
倪不迟叹气说:“徐小月在闹离婚了。”我一听就沉默不语了。徐小月、倪不迟、我、赵雪都是同学,那时的我们风华正茂,青春飞扬。当年我们在青年路上喝酒到天亮,倪不迟回宿舍后写对联一副贴在单身宿舍的墙上:凭砖瓦作笔写华章,用沙石研墨画蓝图!横批:安得广厦!岁月如磨,我们渐渐从青年到已经人近中年,我们早就激情不再,梦想远去。我黯然神伤,唯有劝他一杯杯喝酒。
当年毕业时,徐小月留校读研,倪不迟几乎每个月买站台票坐几十个小时的火车到重庆去看她,把自己微薄的薪水拿出一部分来给徐小月当生活费,如此两年,终于赢得徐小月芳心,徐小月毕业后在华中建筑设计院任设计员,如今她已经是主任设计师了。
倪不迟一杯杯喝酒,胡子拉碴,醉眼蒙眬地说:“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