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的车马远去,青年放下玉笛,静立在霞光里,目送着亲人出征。
沙沙的叶声响起,少女提着裙角奔来,在他的面前仰起头,“长兄,你肯见我们了?”
他垂眸淡笑,似又有一分自嘲的意味,“我如今已是废人。纵然能执笔,也再无法握剑了。”
面前的幺妹低下头,撅起了嘴。他轻叹一声,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又道:“我有一样东西,要拜托你送到小白姑娘的手中。”
“你干嘛不亲自去见她?”姜葵低哼。
她不等长兄答话,抓了他手上的小包裹就走,弯身钻进了马车里,似乎有些气鼓鼓的样子。
谢无恙正要进去,忽然被她抢了先,微怔一下,转身立在马车前,对树下的青年抱袖作揖。他淡笑一下,深深回礼。
车轱辘轧过满地的落花,渐渐转往长安城内。
“你说为什么我长兄不肯见她?”车厢里,少女闷闷抱着双膝。
谢无恙稍稍思忖片刻,正欲试着解释,她又打断他,“你当时也不肯见我。”
“夫人,我错了。”他立即说。
她哼了声,他低下头,让她敲了敲脑袋,听见她沉吟着说,“小青今日同我说话,让我想起一件事来……”
“什么?”他问。
“我未出阁那些年,相看过许多郎君。”她缓缓道,“相看的时候,往往有奇事发生……”
他沉默了下。
“譬如说,有位洛公子相看时落了水,又有赵公子次日变得疯疯癫癫,还听说程公子一月后失足跌落了马,更有李公子公开宣布从此以后不娶姜氏女……”
他闭上眼睛,倚靠在车厢壁上,“夫人,我困了。”
“这里面有些事是我做的,但有些事与我无关。”她转过脸,盯着他,“不会是你做的吧?”
车厢里一片静谧,他侧过脸,仿佛睡着了,眼睑轻轻阖着,呼吸声变得平稳绵长。霞光从窗缝里流进来,落在他的面庞上,他的每一根睫毛都安静得不可思议。
“谢康。”她的语气平静,“我知道你醒着。”
车厢里又静了下,谢无恙叹了口气,闭着眼睛,承认道:“那些事是我做的。”
“你那么不想我嫁人啊?”她忍不住笑了,“某人在大婚后对我说,我以后想要再嫁何人都由我……”
话音未落,她忽然被一双手按进怀里。他在耳边低低地念她的名字,“江小满……”
凌乱的气息扑到她的耳垂,携着些许的温热与檀香气味。她听见他的声音里含着笑意,连道歉也很不真诚,“我不太后悔我做过那些事。”
“我才不想你嫁给别人。”他低笑着,“我真是一个很贪心的人啊。”
他说话的时候,呼吸落在她的耳畔,一下下的几乎像撩拨。她的心跳一下子乱了,她什么也不想了,只想热烈地吻他。
旋即她仰起脸,从他的锁骨吻到他的下颌,轻轻咬了一下他的喉结,“这是惩罚。”
他闭了一下眼又睁开,很低地笑了一声。
“还有个问题……”他在她耳边说,“你为什么总能发现我在装睡?”
她抬起眼眸,看见他微微发红的耳廓。
“秘密。”她得意地说。
他低下头吻在她的眼睫。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