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她刚才就辨认了出来。
男人却“唰”地跳下床。
一阵泠泠的水声后,他拎了个毛巾卷又跳了上来。
热腾腾的毛巾,轻轻落在伤口周围的皮肤上。郁竹试图躲闪,却被他狠狠按住了脚踝;然而,擦拭的动作又轻柔又仔细。
早已干涸的血迹被一点点擦去。
她怔怔地坐着。
屋中突然寂静异常,摇曳的昏暗烛光里,那俯首凝神的身姿隐隐绰绰,居然酷似一个人。她恍惚起来,神思在之临的生死间徘徊,心情时而甜蜜,时而痛苦。
毛巾终究触着了伤口。
郁竹猛地缩回小腿,然而脚踝又是一紧――
腿被重新拉直。他的脸转过来,眉毛浓纤,目光灼灼,气质与之临迥异。他见着了她怔仲的目光,唇角扬起来。
“叮――”
那是开启瓷瓶的声音。然后,一点清凉的软膏敷上了伤口。
有人冷冷道:
“想去追随皇兄――可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堂堂金吾将军家的大小姐,当众被十来个粗莽汉子羞辱,若非有人及时赶到――哼!别说几件衣服,就是皮也扒你几层下来!到那时,死倒死不得,便是死了,也没脸见皇兄――”
郁竹一怔,脸色蓦地大变,猛然竖直了身体,道:
“晏之原,你住口!”
男人果然住了嘴,只冷冷看着郁竹,对她直呼皇子名讳的大不敬态度也未发一言。
郁竹忽然低头用力扯起手腕的绳索来。那绳索十分粗粝牢固,没多久她的皮肤便被磨得通红,几乎要滴出血来,但她仍不停扭动手腕,动作剧烈到让人以为她想折断腕骨来挣脱束缚。
“你快些放了我,我要回家――”她蹙着眉,咬着牙,脸涨得通红,就要往床下去。
那人手脚并用爬到郁竹身后,张开双臂将她抱住了。
郁竹吃了一惊,用肩膀去撞他的胸口。那人闷哼一声,却不松手,并且伸过头来,亲了亲她的脸颊。她还来不及反应,那人已一路舔吻而去,最终将嘴唇覆在她的唇上。他重重吮吸了会,然后,咬着她的唇瓣模模糊糊哼道:
“回家送死去呢,以后跟着我便罢了。”
说着,手臂一用力,他就把郁竹按在床上了,自己随之重重压了上去。
情形顷刻间发生了根本变化。郁竹虽有所预料,却再料想不到,这人居然不顾身份如此肆意直接。猝不及防间,灼热潮湿的鼻息已吹拂在颈上,身子被压得几乎透不过气来。
她拼命挣扎起来,又努力仰起脸,喝道:
“晏之原,太子忌期一年未满,你竟如此任意妄为么?”
晏之原咬着郁竹的耳垂,突然咯咯笑起来。
“你真把自己当太子的未亡人么?老实说,选你作太子妃,不过是内廷的权宜之策!在他们眼里,你也就堪堪配个半死不活的太子!不像我――”他忽然伸舌头舔舔郁竹的脸,“无论在哪里,无论你是谁,我日日夜夜想着你!”
郁竹将脸别过一边,他便探头跟上。光线暗淡的屋里,这两人扭成了一团。郁竹身怀武功,可是手脚被缚,力量便失了一大半;而那人一年来身量大长,先天的优势发挥出来,加之沙场磨砺良久,两条胳膊居然变得强健有力。不一会,两人都是衣衫凌乱,大汗淋漓,但是,那人终究占了上风。他合身紧紧压着郁竹,胳膊箍住纤腰,头伏下寻着她的唇,便重重吻将下来。无论郁竹如何挣扎,他总也不肯放开,更将舌头一寸寸深入她的齿间。
吮吸良久,他忽然抬起脸,在她耳边喃喃道:
“我们生个孩子,这样一来,老头子可拿我们没法儿!”
说着,右手便去解她的束腰。
郁竹仰面躺着,依旧竭力挣扎;羞愤挟着气血,一起涌上头面。然后,一阵隐隐的痛楚,忽然袭入她的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