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打听虽然心里有些紧张,但说起话来却是十分流畅:“禀告两位大人,卖消息的人我以前从未见过,但从他的言谈举止来看,我断定他是江湖中人。”
见叶法曹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包打听继续说道:“来人见面就说他有关于黑龙山大当家念云的的确切消息,价钱是30两银子。我当时一听是关于念云大当家的,我就没当回事,因为这么多年,关于念云的消息都是假的,干我们这行的几乎都被骗过。”
“既然你都认为是假消息,还敢跑到这里来哄骗我们!”刘深眼睛一瞪地问道。
包打听赶紧摆手说道:“刘大人,您等我把话说完啊!我当时确实没信,可那人见我爱答不理的,竟主动提出先给我消息,等事后证明消息是真的,我再给他银子。您想想,三十两银子的大买卖居然敢这么做,他肯定是有把握的。”
叶法曹再次发问:“你是说那人对自己的消息有把握?”
包打听点头说道:“此人不仅仅是对自己的消息有把握,而且他似乎也不担心我到时不给他钱,我从他的眼神里就看的出来,此人绝对杀过人,而且不止一个。”
叶法曹和刘深互相看了一样,二人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喜色。
包打听继续说道:“那人说就在这几日念云会去抓那个叫牛健的府学院学生,要用他的头为钟大刀祭坟。”
叶法曹一愣,连忙问道:“戴知府不是已经亲自出面证明那牛健和钟大刀的死没有关系了吗,这个消息满城皆知,为什么还要抓他去祭坟?”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包打听双手一摊地说道。
刘深走前几步,盯着包打听的眼睛,似笑非笑地问道:“这么重要的消息,你不告诉我,却直接跑到叶大人这里来,你这样做是什么意思?”
刘深说话的声音不高,但口气中的冷意却让包打听哆嗦起来。
见状,叶法曹赶紧呵呵一笑地说道:“刘老弟啊,不是我说你,我可是听说平日里牙子给你消息,你几乎从不付钱,这些牙子都说你是铁公鸡。”
刘深微微一笑说道:“叶大人放心,这一次如果消息准确,我一对会有所表示。”说着,他转头对包打听说道:“说吧,把你跟踪那个报信之人的情况也都一起说出来,如果让我满意,今后只要你不干杀人放火的事,我都不会为难你!”
听闻刘深这番话,叶法曹一头雾水地问道:“刘老弟,你怎么知道那他会跟踪卖消息的人?”
刘深微微一笑的说道:“像包打听这样干了一辈子的消息牙子,每一个比猴还精,对于不熟悉人送来的消息,他们一定不会轻易相信,势必会想方设法地搞清楚对方的底细,这样不仅仅能判断消息的准确性,更重要的是他们认为卖消息之人本身就有价值。”
听了刘深这一番话,不仅叶法曹脸上流露出敬佩之色,就连包打听的目光中也闪过一丝惊讶和忌惮。
刘深此刻可没有心情欣赏对方的异样表情,有些不耐烦的对着包打听地催促道:“别废话了,赶紧说说那报信人的情况。”
包打听咂了一下嘴,最终还是决定和盘托出:“我派了两位兄弟日夜盯着那人,他就住在南城一个小旅店里,和他同住的还有两位后生,应该是他的手下,但没有发现念云的踪迹。我听他的手下称呼他叫岳哥。”
听到岳哥这个称呼,刘深眯眼思量了一下说道:“这个岳哥应该叫岳安,是念云手下的一名亲信,功夫不错,人也很阴险。”
叶法曹惊讶地问道:“刘老弟,你认识这个岳哥?”
刘深摇头说道:“我不认识,但我曾派一个兄弟混入了黑龙山,这些消息都是他告诉我的。”
叶法曹兴奋地说道:“那太好了,让你这个手下搞清楚三当家谢文元现在的位置,这样我们就可以将其一网打尽了。
刘深长长叹了口气说道:“没有可能了,我这位兄弟刚进山不久就被那谢文元识破了身份,手脚被剁下,尸身被喂了野兽。”说话间,刘深罕见地红了眼眶。
刘深又问了包打听几个问题后,就把他打发走了。见包打听已经离去,叶法曹兴奋的说道:“刘老弟,我们赶紧安排人手去抓那个念云吧,他可是朝廷缉拿的要犯,要是我们将其擒获,那你我可是立了大功了。”
刘深微微摇头说道:“叶大人,我们暂时还不能抓这个念云。”
“这是为什么?”叶法曹不解的问道,语气里充满了不解和急切。
“叶大人您有所不知,自从那二当家钟大刀死后,黑龙上的山匪已经分成两个阵营。其中一个阵营是以大当家念云为首,她的主张是劫富不劫贫,劫富劫三分,劫财不劫命。”而另一个阵营却是以三当家谢文元为首,他的另外一个外号叫谢长老,此人的作风就是雁过拔毛,鸡犬不留。此人行事不计后果,只看眼前利益,前不久万平安全家被灭门,家中财产被洗劫一空,就是此人干的。跟着他干,虽然有风险,但却可以发横财,因此部分山匪愿意跟着他干。”
叶法曹不傻,听完这番话立刻领悟其中的意思,赶紧说的:“刘老弟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我们现在抓了那念云,那谢文元就会成为大当家,那时失去制衡的他就会更加肆无忌惮地烧杀抢掠?”
刘深眼中露出一丝欣慰的神情说道:“叶大人明鉴,我担心的正是这个局面。另外,我怀疑这个岳安其实是三当家的人,他派人告诉我们念云的行踪,就是为了通过我们的手借刀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