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这些说给她听,眼中浮现地是,安公子站在她身边,被她的美丽和富有辉映下地不安和紧张来。安公子纵爱她,他又如何相信,如何化解这种压力。
她一个包几万,他却仍还穿着六七十年代地西装。
她浑身芳香扑鼻,他却石灰水泥满身。
她开着名车宝马穿行在杭州城各条买奢侈品的大街上,他却攀登爬行在高手脚架上,随时都有性命之虞。
她一顿饭吃掉几万,他却为了二块钱,受着别人地辱骂。
我知道安公子的痛苦,可是百媚呀,这些,你都替他想过么。
百媚站了起来,走到一边,背对着我,望着窗外。
一会,她说道,小涵,你是说,我的身份和富足给安公子压力了吗。我点头,说道,更确切的说,是安公子出身的寒微让他不敢相信你们的爱情了。谁能记得前世的深情和繁华,我们能掌握的只有今生。百媚,你不记得吗,我们诊所,在以前也有民工病人来求诊呀,一个民工病人爱上了一个杭州白领,从长沙追到杭州来,夜夜醒来,一张脸摸上去。都是冰冷的泪,心被绝望纠缠,我给了他绝望抗生素。还有刘狗剩,爱上杭州一个本地小姐。从四川老家千里迢迢的寻了过来,结果找不到工作,女孩的爸妈把他的行李从三楼直接扔到一楼,叫他立马消失,他如果不是来我们诊所。如果没有发展科地帮助,他哪来的公司和事业,他有今天和柳叶儿的恩爱幸福。这些,你都不知道吗?
这些我都知道,可是要帮一个人成就事业,不是短时间内地事,我也打算不多久要范蠡帮安公子成就一番事业,可是昨天晚上我才表白,我们俩才在一起。他今早却打电话过来,说我们不能在一起,你叫我作何感想?
我点点头。说道,安公子肯定是爱你的。百媚。现在是你去给他鼓舞和勇气地时候。
她转过身来,面对着我。一会,对我笑道,小涵,我也是这样想的,走,我们现在就到他工地上去!
我正要问去他工地干嘛,百媚却不容我多说,拉着我先开车回到住处,换了一身普通耐穿的牛仔,带上一顶遮阳帽,对我道,小涵,你陪我去,你在一旁给我作见证,我要证明给他看,我才不介意他是民工呢,我们在唐朝都是小姐公子,可是现在呢,我是狐狸精,连人类都不是,而他只是一个农民的儿子。我有什么好介意的。
我点点点,欠过身去抱抱她。百媚真好,我真是越来越爱她了。
我们到工地去,远远地就看到安公子站在一米多高的脚手架上,拿着一桶石灰正在那里粉刷。从顶楼落下来的石灰小泥块扑沙沙落下来,他背对着我们,低着头,既使没看到脸,我们也知道这种工作是多么痛苦。
百媚咬了咬嘴唇,把帽子紧了紧,把脚上休闲鞋的鞋带系紧,走到安公子下面,对那个给安公子递石灰桶的男子说,我来吧。
那个男的愣了愣,安公子也看到了,不过他没有说话,只是继续眯着长眼睛在那里粉刷墙壁。
百媚便自已动手拿过那个人的石灰桶,站在安公子下面。
安公子那桶石灰空了,她便用双手举起另一桶满的石灰,咬着嘴唇,使足力气递给安公子。
安公子不作声地接过,当没看到她一般,继续粉刷。
一个小时过去,两个小时过去。
太阳从偏东移到正中,我知道现在正是一天最热的时候,周围有民工下班,拿着碗筷去临时工地那里做饭吃。三三两两地经过安公子和百媚身边,有的停在那里,慢慢的围了一群人。先是有民工有那里放肆地吹口哨和拍手大笑,到了最后,大家都安静下来,全静静的看着安公子和百媚地工作。
又是两个小时过去。
百媚白细长地手指托着石灰桶,一桶一桶送给安公子,安公子接过,她便变着纤细瘦弱的腰身,拿着从来没用过地铲子,从那一堆石灰里把桶子重新装满。
有工头过来劝道,海波,下来吃饭吧,这妹子对你多好哇,她不是干这活的人,你别让她受苦了。
安公子当作没听见,依然不紧不慢的粉刷着墙壁。
我看得正替百媚心疼,正要举步把百媚叫回去,却听到百媚的千里传音,小涵,你回医院去工作,我一定要让他明白!
我没法,知道,两个人的事,第三个人也帮不上忙,只是转身回医院了。
晚上十点多下班,我又跑去工地。百媚依然在灯影下劳作,只是换了个地方。
她就像个民工的婆娘,只是这世上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这么柔弱的民工老婆。
今天穿出来的牛仔衣裤深身沾满石灰,斑斑点点。
安公子收了工,望她一眼,没有说什么,便回了他住的小屋,再也没出来。
百媚跟我回去,她不再多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