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时分,灵虚宫内道士们刚刚早起,山林之下传来疾急的马蹄声,打断了他们正在为早课做的准备。
伴随着马的嘶叫声,马蹄声停了,道士们纷纷外出探身察看。
只见长梯之下,一个焦急的身影一跃而上,那人脸色发白,脸颊处有几道血痕,额上汗珠缜密。
那人疾步如风冲到明毓面前,喘着气问:“弥霜……她在哪里?”
明毓才看清,那人是凌风唤,他说:“昨晚青松送凌小姐到客房……”话说一半,明毓自知失言。
风唤面色更加煞白,脸上担忧而嗔怒,他说:“来不及了!快带我去!”
风唤来到客房,却人去楼空,他看到房间的窗户、房门大开,他触摸了床榻和椅子等物件,发现床榻边的白墙和地板稍有暖意。
风唤似有意会,但他的心情从未放松,他想:“青松应该刚走不久。”
风唤通过大开的窗户,看见不远处的林中,有人影闪动。
青松已卸下七星连环佩,在丛林中四处寻找弥霜。他心绪不宁,他知道弥霜毫无内力,根本无法抵御幻境噬心。
青松看见不远处的池塘,蜻蜓在低飞的草丛之中,有不同于枯黄的颜色。
他着急而往,忘记了自己昨晚为弥霜灌输大量内力,现在步履维艰,精神虚弱,未及几步,他已体力不支蹲跪在地。
身旁一个身影一闪而过,青松看见风唤行速如风,往池塘边奔去。
风唤风驰电掣般赶来,看到草丛上的几点灵光之后,却跌跌撞撞地步履蹒跚而行。
他俯身,捡起草丛中一颗带孔的相思豆。
这颗相思豆,他再熟悉不过,那是他在峂山竹舍之中,为弥霜亲手打造的发簪垂珠。
“弥霜……不要……”
风唤失魂落魄地向前走了几步,看见有两根木枝横陈在石块旁。
那是弥霜的祥云相思发簪,本是一体连枝,现在却断成两截,即使用榫卯技艺也拼不回去。
从未感受过的恐惧,慢慢占据风唤的心间,他的手颤抖着,拨开层层叠叠的长草,他看见鹅黄色的轻罗裙摆,与草地格格不入。
裙摆随着微风飘逸,但它的主人,却纹丝不动地,躺在草地上。
身体的力气好像千钧断一发般,全然耗尽,风唤蹲跪在弥霜的身边,就像抱起刚刚出生的孩子那样,小心翼翼地将她拥进自己怀中。
看着弥霜脸如霜雪,双唇暗红,嘴角渗着血,手中紧紧握着鸿鹄巾帕,风唤知道那是跟四年前一样的状态,弥霜血毒尽发,无药可救。
风唤与弥霜一样身中血毒,他一直压抑着情绪,一路风尘仆仆加急直驱,他的体力本已虚耗到了极限,期间几次体力不支险些坠马。
现在,他绷紧的神经终于突发松懈,身体中的血毒并没有给他哭泣的时间。
他的心开始麻痹,觉得万念俱灰,他紧紧地抱着弥霜,好像二人相拥,便可共生不息。
“弥霜……你为什么不自信……”
“你从来就不是我的妹妹……”
“你是我的一切……”
他感到心脏开始刺痛,无论他怎么调整内息,即使用上清净心经,也无法控制自己不去伤心,不去悲痛。
弥霜安静沉睡的样子,在风唤晕倒前,深深地,铭刻进他的心里。
凌天哲匆匆赶来,对风唤用了迷香……
……
风唤睁开双眼,看见房间内的香炉飘散着熏香。
他着急地坐起来,身旁的凌天哲说:“我已经用银针护住弥霜的心脉,现在就等你了……”
“风唤,你是否愿意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