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琪向着那成施了个礼,退出书房。出了书房,他皱了眉,他可没想到还要跟他三叔碰面办什么交接,这下岂不非得让三叔知道不可了么?
他站在书房门口,迟疑着道:“田老,非得跟褚领班碰个面么?”
田作诗含笑说道:“这是手续,褚领班还有许多资料要做个交待,褚领班就在中院,不远,手续也不麻烦。”敢情田作诗误会了,只当他是怕路远,怕麻烦。
李玉琪眉头皱深了三分,摇头说道:“我倒不是怕远怕麻烦,而是……”
只听稳健步履响动,长廊那头转过来一人。
田作诗叫道:“正好,褚领班来了,老弟不用跑了。”
李玉琪陡然—惊,忙转头望去,来人不是他三叔是谁。这下要命了,想不见都不行,想躲都躲不掉了。
褚和可是老远便瞧见这边有人了,天虽黑了,光线也暗了,可是这难不倒有一双锐利目光的老江湖。
褚和看见是李玉琪了,他一怔停了步,旋即又放快步走了过来,没等他走近,李玉琪就忙把眼色递了过去。
转眼间褚和走进,先向田作诗欠了个身:“田老,您忙着啊。”
田作诗含笑点头:“褚领班,一天到晚碰面还这么客气,让我来介绍一下……”
一指李玉琪道:“这位是大贝勒那儿派来的李兄弟,他是奉大贝勒之命来要那件飞贼案子的,刚见过提督爷了,提督爷让我陪他见你办交接去……”
李玉琪向着褚和欠身一礼:“李七郎见过褚老。”
褚和忙强笑说道:“别客气,别客气,既然是李兄弟来要案子的,也见过提督爷了,那么咱们现在就走吧,就在中院。”
李玉琪道:“麻烦您了。”
“别客气。”褚和应了一声,转向田作诗道:“田老您忙吧,有我招呼这位就行了。”
田作诗道:“那也好,反正我跟着去也只是替你二位介绍一下。如今既介绍过了,就用不着我再去了,二位请吧……”当下又转向李玉琪道:“老弟,我不陪你了。”
“不敢当。”李玉琪道:“您请忙,那么……待会儿我也不来跟您辞行了。”
田作诗道:“咱们一回生,两回熟,往后就是熟人朋友,老弟别客气,没事儿常来走动常来坐。”
李玉琪谢了两句,应了两声,跟着褚和走了。由后院到中院,褚和在前头走,一路就没说话。
李玉琪可不安极了,直皱着眉。到了中院,褚和带着李玉琪进了一间偏屋,房里一张床,一张桌子,几把椅子,桌子上还放着印盒,一大堆公文,敢情这是查缉营领班的办公处所。
进屋掩上了门,褚和拿眼盯上了李玉琪。
李玉琪不安地赔了个强笑,叫道:“三叔……”
褚和突然开了口:“玉琪,你这是搅的什么鬼?”
李玉琪不安地笑笑说道:“三叔,您别问那么多,反正玉琪管了您的事,他不是薄情寡义的人,不顾……”
“慢一点儿。”褚和一摇手道:“告诉我,谁说你薄情寡义了?”
李玉琪道:“凤妹妹一定……”
“天地良心。”褚和道:“你可别多心,你凤妹妹什么都没说。”
李玉琪道:“那……那准是放在心里了。”
褚和一摇头道:“别这么说,玉琪,不会的,咱们是什么关系,什么交情,谁还不知道谁,谁还不谅解谁么……”顿了顿,呼了一口气,接道:“不管怎么说,对你,你三叔总是感激……”
“三叔,”李玉琪道:“这就是咱们的关系,咱们的交情。”
褚和道:“那么三叔不说这两个字,行不?”
李玉琪道:“甚至连想都不该想。”
褚和道:“说正经的……”一指身边椅子道:“坐下,咱爷儿俩坐下说。”
李玉琪听话地坐了下去。
坐定,褚和抬眼凝目,道:“玉琪,老老实实地告诉三叔,有一句说一句,不许有半点隐瞒,你究竟是怎么进来的?”
李玉琪道:“您是说内城?”
褚和道:“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