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白了吗?你也不用太难过,你的剑,可是一把绝好的剑。”首领宣布着残酷的规则,得意地大笑。
北渊紧握着剑,抬起了头,眼中闪着泪花,看着自己的父亲。
他不想死。虽然他是臻人,但是臻人并不是他的错。
求生的本能,即使是一个九岁的孩子,力量也是无与伦比的。
北渊将佩剑抽出剑鞘,高高举起。寒冷的剑芒映着他的毫无血色的脸。“杀!杀死他!”
“杀!快杀!杀!”
喊这些话的,是郡府的官兵们,他们涌起了观看杀人的乐趣,起劲地催促着。
席泽开始一步一步走向北渊。每一步都有千斤重。
月下的那一幕彷佛重现。他脑海里都是紫萱宫主的话,“你要失去这个孩子了……也许等不到今夜,他就将不再属于你了。”
是真的吗?这真的是命运的安排吗?
众人都在等着两人开始搏杀。
然而,父子两人停在场中央,像雕像一样,直直地立着,谁都不动手。“北渊是个好孩子。”席泽握着刀说,眼圈红了:“爹爹知道,全村人都知道,北渊是个好孩子。家里穷,北渊从七岁开始,就跟着村里的孩子们,去断崖那种危险的地方采恒春花,为家里换些粮食。粮食换回来了,自己舍不得吃,总是让给妹妹最先吃饱。北渊,你做的这些爹爹都知道,可是,你却不幸是个臻人。爹爹当初答应那个女人要好好照顾你,舍了自己的命也要照顾好你,可是现在,这么多人的命,爹爹也是没有办法,没办法啊……”
北渊看着他的父亲,抿着嘴唇一言不发,只是大滴大滴地掉着泪珠。
席泽缓缓抬头,慢慢举起了刀。
这把决定命运的大刀,紫萱宫主所说的“一个人的选择”,他席泽终于逃避不了。“不能杀!席泽!”族长大喊着,突然从兵士的刀下挣脱出来,向前跑了几大步,大声喊着:“席泽,不要相信首领的话,不要相信!就算杀了北渊,他们也不会放过你的。”
族长豁然转身,面向全村的人,大挥双臂喊道:“你们不要相信首领,杀死了这个孩子,你们一样不能活,他不会放过你们的!不要受骗——”
可是他没来得及说完剩下的话,首领已策马直冲过去,将族长撞翻在地,马蹄无情地从老人身上直踏过去。“违逆者,斩!”首领一声令下,几个小兵已经冲上前去,老人的眼睛还带着不甘,人头已然落地!“族长——”村人发出震天动地的痛哭声。
悲痛的青田村人对着老族长齐齐跪下。
席泽呆了一样,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手中的刀“铛”一声落地,身体晃了几晃,终是站立不稳,伏身跪倒在地。
老族长的白发犹自被风吹得胡乱地飞扬,人已经长眠不息。
首领漠然看着这一切,不经意听到了御史大人发出一声低低的叹息。
地上的枯叶不停地翻卷,空中飘起了白色花瓣,一片一片,如白雪纷纷。
那是从碧罗山山顶那株恒春树上飘落下来的花朵。
年轻的御史用手接住一片,嫩白色的花瓣又从他手中轻盈地落下,眼角闪过一抹凌厉。
满地痛哭的人群中,突然站起一个小小的身影,是北渊。
他提着剑,大步向端坐在高头大马上的御史走去。
兵士立即上来拦截,却被御史挥手制止了。
北渊一步一步地向前走,从首领面前无畏地走过,从跪地痛哭的村人面前走过,村人们都抬起了头,惊诧地看着这个孩子。
很快的,北渊走到了御史的马前,扬起脸,那像星星一样的眼睛,此时失去了光彩,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陌生的戾气。“我想知道,为什么因为我是臻人,就必须要被杀死?为什么村里的人也要因为我,都要被处死?”
御史眯起眼睛,专注地看着站在地上的北渊,破旧的衣衫中瘦弱的身体站得很坚定,让人怀疑他的力量和勇气来自哪里。“你知道原因又怎样呢?你马上就要死了,知道了也无济于事。”御史依旧冷淡地道。“不一样!”北渊两手握紧了长剑,声音有些声嘶力竭,却又清晰无比:“我一定要知道原因。如果我能够不死,总有一天,我要杀了下命令的这个人。如果我死了,我的魂灵也绝不会放过这个人。绝不会!”
孩子的话,让在场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下命令的这个人,是你,对吗?”他将剑指向了御史。“不是。”御史并没有被眼前的臻人孩子触怒,而是认真地想了一想,答道:“你真的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下这个命令的,是我们的国主,是惠王。”
北渊身上像是有火焰即将燃烧,连破旧的衣服都猎猎而起,他的眼睛跳跃出仇恨的光芒,连身前的御史都被照亮。
他用最清晰、最有力的声音一字一句说道:“那我就杀了王!只要我不死,我就杀了王!”
那我就杀了王——
他的声音,铿锵有力,在青田村上空、在碧罗山山脉中回荡。
所有的人听到这句话时呼吸都停止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哭泣的村人都扬起脸,看到说出这句话的臻人孩子,杀气腾腾地立在场中央。“大胆!死到临头,还敢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首领最先反应过来,跃下马去,随手夺过一把刀,一步当先,飞冲上前,一刀向这个孩子刺去。
意外就在这时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