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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第1页）

我此时终于发现，原来我也是个相当狠心的人。尽管江澄此时的凄惨模样都看在心里，手中挥舞暗器的力道却丝毫没有留情……

月光之下，影影绰绰地竹林间，江澄丝毫不顾忌形象，瘫倒在层层叠叠地枯枝落叶上，闭着眼呼哧呼哧的大口喘气，手掌里还攥着只剩下半截的竹竿，被他发白的手指捏得变形扭曲。

我站在几步远的地方，百无聊赖地盯着地上凄凄惨惨、狼狈不堪的江澄，等他缓过这几口气，好回去吃饭。

飒飒作响的竹叶声中，粗重的呼吸声渐渐趋于平静，江澄却依然躺在地上，丝毫也没有要起身的意思。我脚尖无意识地在地上蹭了几下，正犹豫着要不要提醒他一声。

低低沉沉带着点变声期嘶哑的少年音，骤然在这寂静地竹林中响起，&ldo;我是不是很没用。&rdo;

这倒霉悲催的娃哦!我被江澄突然说话的声音吓了一大跳，等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顿时觉得更加糟心了!

拿着细竿子拔着地上堆积的枯叶，我很是随意地开口道，&ldo;你有没有觉得我又懒又不上进……&rdo;

话还没说完，江澄突然睁了眼侧过头来，看向我的眼神，恩……我读懂了‐‐还算你有点自知之明!

被鄙视的多了，我现在竟越发的淡定，眉毛不带皱的，低了眉眼错开他嫌弃的目光，主动揭自己的伤疤，&ldo;要是哪天，你发现自己脑海里记得起的，永远只有流血、伤痛，无时无刻不在的偷袭……暗无天日，周而复始。&rdo;

我突然抬眼看向江澄满是震惊地双眼，神色坚毅，&ldo;你会选择拼了命摆脱这种困境么?恩，所以不用羡慕我，换作你，你可以做的更好!&rdo;

说话的间隙，细长的竿子毫无预兆，被我骤然甩手扔出，划作一道利箭，眨间便直抵江澄的喉咙。

江澄反应极快，几乎是瞬间，挥着手里的竹竿，甚是轻松的格开我的偷袭，瞪着一双隐隐眨红的眼睛瞅我。

&ldo;看吧，这就是最好的证明，之前，你只是一直没有遇到需要你强大到无坚不摧的困境啊!&rdo;我摊了摊手，一脸无辜地看着江澄，仿佛偷袭的人不是我。

事实证明，不久的未来，不过弱冠之年的江澄，的的确确以一已之力，挑起了整个云梦江家，只是这成长过程中付出的代价略微惨痛了些。

我走过去，学着江澄的样子，挨着他躺下，顺便将头搭在他肩膀上。

本来垂着眼皮有些沉默的江澄，斜着眼角瞥了瞥我的动作，躺着没动，沉默半晌，突然哑着声音开口，&ldo;你……在眉山时……&rdo;

少年，重点是眉山么?

&ldo;我可不是说眉山不好啊，江澄!眉山其实真挺不错的，对我们这些人，不仅给吃给住，还免费教修习。能力出众的，还有机会进虞氏内门。那眉山虞氏简直就是活菩萨在世!&rdo;我急急地扒着江澄的胳膊，连连补了好几句夸奖的话。

&ldo;真成了内门弟子，这一辈子都可以不愁吃不愁喝，不要太舒服哦!恩……我就是想说，有人的地方便会有欲望、有争斗，到哪也避免不了!&rdo;我侧着脸，很是饥渴地盯着江澄脸颊上的婴儿肥，笑眯眯地解释道。

&ldo;呐呐，现在有你这个堂堂的江家少主养着，我当然可以好好歇上一歇啦!&rdo;我偷偷伸了手，正想再戳一戳看着就软软的肉肉。

江澄猛得侧了脸避开，瞪了我半晌，突然意味不明地哼笑一声，过了会儿又闲闲道，&ldo;你倒是会说话。&rdo;

&ldo;我这不是看你，最近因为魏无羡的事儿不开心嘛!&rdo;接连被瞪了好几眼，我讪讪地收了手，乖乖躺好，老老实实呆着。

一提到魏无羡，江澄的嗓门顿时拔高了几个调，气哼哼地道，

&ldo;谁因为他不开心了，他爱围着谁转便围着谁转，不想回云梦，干脆留在云深不知处好了!&rdo;

要不要这么口是心非!!

&ldo;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反正迟早有一天，他也是要嫁出去的，你就当提前习惯习惯呗。&rdo;

我很是无所谓眯了眯眼，挪着脑袋在江澄肩上找了个更舒服的位置。

&ldo;你胡说什么!&rdo;

江澄当即反驳道，肩膀亦颤了下，倒是躺在地上没动，顿了会，又拿眼角狠狠瞪了我一眼。

&ldo;他早晚要出去闯荡的嘛，你又不可能一直陪在他身边，那他跟嫁人的闰女也没什么区别嘛!&rdo;我又伸着手指戳了戳他微微鼓起的脸颊，笑道。

&ldo;你……别胡说!&rdo;明显底气不足。

仔细想想，我方才说的话，好像也没什么毛病，这样想着我便没有继续解释。早些给江澄提个醒，让他早早接受现实也好，省得到时候魏无羡拍一拍屁股跟着蓝湛走了，他还傻傻地呆在云梦一等就是十几年。

有时候，我觉得江澄活得很是通透，想得多，懂得多，还特别擅长调节自己的坏情绪;有时候，又觉得他很是意气用事。尤其是面对魏无羡，明知不会有结果也要强求，格外的矛盾又固执。

我偶尔也会怀疑这矛盾的情绪是不是来自作者的设定?毕竟重感情重到不希望魏无羡交朋友这种程度，不太符合正常人的性格吧!

我出神这一小会儿的功夫，江澄亦没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