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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晨间,陈翎与柏靳各自用了早膳,再一道上马车往立城去。
马车途中整段时间很长,正好可以借着马车途中说话。
除却柏靳和陈翎,葡萄和盛文羽两人跟在马车中,旁人都跟在马车外,马蹄轻溅,都是嘈杂吱声,马车的声音也仅马车内可听见,柏靳和陈翎也未避讳葡萄和盛文羽两人。
“这趟来立城,是同陛下有要事要谈。”柏靳先开口。
陈翎开门见山,“殿下是说西戎之事?”
柏靳也不避讳,“是。”
陈翎轻笑,“其实朕不是很明白,西戎同苍月并不接壤,殿下为何关心西戎之事?”
陈翎言罢,凝眸看他,“还不如关心燕韩之事更合情理。”
言外之意,苍月醉翁之意不在酒。
柏靳也凝眸看着他,“燕韩地理位置特殊,燕韩国中有任何变动,周围都会跟着变动。燕韩是苍月西边的屏障,只有燕韩安稳,苍月西边才安稳。同理,西戎就在燕韩西边,西戎安稳,燕韩西边才安稳……所以,关心西戎之事原本也合情理。”
陈翎再次打量柏靳,所有的措辞都层层递进,是斟酌过很多次。
陈翎还未开口,柏靳反过来追问,“陛下听过哈尔米亚吗?”
陈翎眸间微滞。
她是没想过柏靳会突然提起哈尔米亚这个名字,而且,她并不知道柏靳清楚多少,不清楚多少。
陈翎四两拨千斤,“听过,他近来很是活跃。”
柏靳温声,“陛下知晓的果然不少。”
陈翎看他,忽然提到,“殿下早前提起的苍月暗卫借道,是因为哈尔米亚吧?”
陈翎忽然提及,柏靳也微微怔住,陈翎尽收眼底。
柏靳笑道,“是。”
陈翎看他,“朕实在好奇,殿下想做什么?”
柏靳这次的目光好似将她看透,“燕韩在立城边关一直同西戎摩擦不断,因为西戎内部部落分散,各自为政,今日这个碧落同燕韩摩擦,隔两日,另一个部落又来,打完一个又是一个。不仅西边如此,燕韩北边还有巴尔,西戎和巴尔都面临一样的情况,所以燕韩一直疲于应对。但苍月周围,除却巴尔之外,燕韩,南顺,长风几国政权长期稳定,各有顾及,反而不会爆发冲突。”
陈翎沉声,“西戎也好,巴尔也好,族中部落诸多,没那么容易做到政权稳定,即便有,也未必长久。”
柏靳看她,“有足够的制衡,就能长久。早前的巴尔有百余年时间内部和平稳定,那时的燕韩,长风,苍月还有南顺边关都太平了很长一段时间。眼下,对西戎来说,哈尔米亚有野心,他手下已经有五个部落联盟,有他在,西戎的西边已经很少战争,还会有更多部落加入联盟,但西戎东边不一样。”
陈翎目光锐利,“殿下说会此话,是因为苍月与西戎并不接壤,不会爆发直接的冲突,但朕实在想不出让苍月在西边扶植哈尔米亚对燕韩有什么好处?有朝一日反咬燕韩一口?”
柏靳笑,“不扶植,燕韩就不会被咬吗?”
陈翎缄声。
柏靳继续道,“西戎内部的部落联盟,和燕韩、苍月国中的统一不一样,他们会相互制约,也会内讧,这种制衡反而会让西戎周遭更稳定。无论是在何处,长期和平与稳定才是最好休养生息的土壤,对燕韩来说,利远大于弊。”
陈翎低声,“哈尔米亚野心太大,不是善类。”
柏靳继续道,“没有野心的人压不住西戎其余部落。”
陈翎看他,“殿下想做什么?”
柏靳道,“他太张狂了些,所以我让暗卫追杀了他一路,抓一次,放一次,一共抓了七次。眼下去立城,就是同陛下一道照面哈尔米亚。”
陈翎看向柏靳,也想起沈辞,“朕没想通一件事,还请殿下赐教。对苍月来说,西戎这样的地方不应当越乱越好吗?既可以在西边帮苍月制衡燕韩,还能制衡南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