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地,不冻港。
天已经彻底黑下来。
蒋渡寒坐在冰寒的雪地里,陪着霍敛从白天到黑夜,黑色大衣抖落了一层又一层的积雪,而他依旧没有回去的意思。
安德烈没有办法,在没阻挡风向的地方,支起一个简易的棚子,拉着蒋渡寒进去。
他从屋里拿了一件新的外衣,制作精良,保暖程度极佳的印着暗纹的黑袍,蒋渡寒换掉身上那件。
安德烈还带来一个火盆,红色的火焰在海边的妖风下躲躲闪闪,蒋渡寒摘下手套,骨节分明的手,关节处被冻得泛红。
他望向冰层的位置,橙黄色的灯光映在冰层上,晶莹剔透。
霍敛身着单衣,平躺在寒气极重的冰层里,脸色白得像一张纸。
安德烈深知蒋渡寒医术高明,面对极地恶劣的极端天气,心中很是担忧。
“先生,这样真的没事吗?”
她已经冻了五个小时,常人早就冻死了。
“药剂里有保命的药材,只要熬过这一关,困在她体内十年之久的情毒就能彻底清除。”
天空中闪过耀眼的彩色极光,蒋渡寒走过去,轻轻倚在冰层之时,冰蓝色的眼眸垂落在霍敛身上。
……
甲板处,陆闻洲手插在口袋,面色凝重地眺望无尽的海面。
他动用了天眼监控系统,找到直升飞机最后去到的地方,在极地的终年不冻港。
上个世纪,E国大力发展工业,革命过后,这座工业城市就此荒芜,恶劣的气候环境,加速它成为一座无人空城。
杜凌青从船舱内出来,走到陆闻洲身侧,拍了拍他的肩膀,“闻洲,在想什么?”
陆闻洲:“我后悔了。”
杜凌青疑惑地看向他,只听陆闻洲说完后半句:
“我后悔带她来m洲。”
她来m洲后,几次遇险,被人当作威胁和筹码,这次更是在他眼皮子底下丢了。
内心的愧疚、自责与担忧占据了他的所有。
杜凌青:“陆闻洲,你是不是还想,要是她不认识你,就不会碰上这些事?”
陆闻洲紧紧抿着唇,他有过这种想法,但都被内心的低劣、自私的情感所推倒。
杜凌青继续说:“别告诉我,现在在你心中,霍敛还是个普通学生的形象?十八岁,能轻轻松松干掉拳王,在格罗利亚州和凯撒宫都有名头,她会是普通人?”
“她未成年就闯荡m洲了,你当她白混的?她没那么容易出事。”
杜凌青心中还有另一个怀疑,现有的一切迹象表明,霍敛不是被人带走的,而是主动走的,说不准,她就是故意不告诉陆闻洲的。
不过就陆闻洲那副痴情模样,杜凌青也懒得说出来打击他。
“毒医找到了吗?”
陆闻洲冷不丁地问起这件事。
杜凌青:“毒医神出鬼没,没那么容易找,现在不是在找霍敛吗,怎么又急着找毒医?”
陆闻洲心头涌起另一个担忧,“老中医说,会有第二次复发,算着时间,差不多是三天后。”
杜凌青作为医生,立即警觉起来,“那就只能动用点手段,明天立刻给你绑到。”
杜凌青离开了,陆闻洲看了眼时间,距离霍敛失踪,已经过了七个小时。
七个小时,会发生什么,他不敢想。
陆闻洲大步走回船舱,吩咐陆竹:“陆竹,加快速度。”
……
过了很久很久,海边,冰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