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里终于有人应声了,拖着懒洋洋的调子:“世遗哥哥,我没有生气,一点儿也不生气呢。”完了完了,她扮玉海烟时候的腔调都出来了,金世遗真的头大了。
“胜男,我真的不是有意瞒你的,南星真的也说过一样的话嘛。虽然,虽然确实是谷姑娘先说。”该死的南星,就知道你没事儿跑到蛇岛上来晃荡一圈没那么简单,果然是不安好心的!
“我知道,我明白,你是担心我生气而已嘛。”里面的声音突然温柔起来,门也哗的一声打开了,金世遗还没来得及喜笑颜开,却在见到屋内女子灿烂的笑脸时整个人僵掉。灿烂,真的很灿烂,灿烂得……绝对不像是厉胜男。
果然,灿烂的笑容突然一变,正色的、冷淡的厉胜男回来了:“原来在你眼里,我那么容易就生气呀。”“哐!”话音刚落,门便又一次关上,又一次将金世遗关在了外面。只是这一次,一起关在外面的有刚才那女子随手扔下的被子。
其实门板很简陋,即使不用内力,金世遗大概也能一脚踹开。但他似乎好像没有想到要去踹门,想一想再闹下去就该打扰胜男晚上的休息了,重伤濒死、死而复生重又解毒之后,金世遗从很多细节看出来了,胜男的身体真的没有以前好了。他的脑子里又出现那个看到就头大的叫做南星的孩子的影像来,那孩子,除了扔下一堆补品,还撂下了一句威胁的狠话呢——“好好照料我姑姑的身体哦,要是出了什么纰漏,即使武功不如你,天涯海角,我也会追杀你到底的哦。”
算了,金世遗和衣卷进被子里,睡醒了明早再继续求情好了,他是为了胜男的身体着想,绝对不是害怕那个缠人的小鬼,是的,嗯,为了胜男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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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阳光不是很强烈,但已经足够让金世遗从睡梦中醒过来了。他揉一揉眼睛,却在睁眼的时候惊奇的发现自己抱着的,不是那团被子,而是一个人!
她什么时候钻进来的?自己怎么昨夜睡得那么死,连她钻进来都没有察觉呢?他打消了本想起身的打算,任由那个女子枕着自己的胳膊,继续甜甜的沉浸在梦乡里,继续清醒着思考这个奇怪的问题——究竟是什么时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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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等着继续刁难他呢,外面竟然就没了动静。生气的开门,门外的人早就安心的睡下了……
脑子里突然有些比较邪恶的想法,她悄悄的一步步走近,动作很轻。但是金世遗又何尝是寻常人,没走了两步,他似乎就被惊动了,半梦半醒里,他迷迷糊糊的嘀咕:“胜男?”
她的胆子和脑子也向来不是吃素的,立刻接上了金世遗的梦话:“世遗哥哥,是我。”
果然,听得是她,那人立刻放下了那点儿不清醒的戒备,沉沉的睡过去了。
厉胜男轻手轻脚的掀开他的被窝,却看见被窝里的人双手立刻动了动,竟是等着要抱她。果真……是睡着了么?
真睡也好,假睡也罢,她安心的躺下,故意将他的一支胳膊挪到脑袋下压住,也将双臂一环,用相似的姿势抱住了他。只是,还没来得及多看他无辜的睡脸一会儿,她的眼皮便有些沉沉的撑不开了。不甘心的慢慢合上,嘴角却挂上了微笑——这破身子果然是大不如前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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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陋小房子的空地上,金世遗左手握着扇子慌慌张张的在煎药。他不是左撇子,用左手煎药的原因,只是因为……右手现在暂时有点麻掉了。
屋子里,细碎的咳嗽声轻轻的传过来,弄得他更慌张了,差点就把扇子甩了出去。
药总算是煎好了,他拿左手端进了屋里。屋内,厉胜男面色潮红的躺在床上,见得他进来,很尴尬的起身笑一笑:“不过是着凉了而已,不用这么紧张的。”唉,没想到这身子比自己想像的还不经使啊。
着凉了……而……已……金世遗闭着嘴将牙咬得咯咯响,知道自己身子不好还睡屋外!还睡湿地上!
见他面有愠色,她只好乖乖的接过药碗喝药,努力忽视掉那两道盯着自己的愤怒的目光。目光似乎渐渐柔和了起来,诡异了起来,正在她觉得诡异到无法无视,想要抬头一看究竟的时候,一直安静的站在床边的那人突然扑了上来,将自己整个儿包进他的怀里:“胜男,对不起,我以后所有事情都不瞒着你了。”自己睡外面睡里面都无所谓,她要是再跟出去,那就很不能无所谓了。
厉胜男的脸好像更潮红了一些,聪明如她,又怎么不知道他这么简短的话里,潜藏的深意呢?不过,她就是要假装不知道。干咳两声,她轻声的好心提醒:“世遗哥哥……”
“什么?”
“药洒了……”
“什么!”他躲过了碗飞快的跑了出去,“我再煎一碗,马上、马上就好。”
屋子内,面色潮红坐在床上的那个女子笑得很灿烂,灿烂得,一点儿也不像厉胜男。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