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提道人那一阵让人背皮发麻的笑声,不由惹得孔宣微微一愣神,有些疑惑地问道:“我,我怎么了!”
“白云乃是青丘山,四师兄门下亲传弟子,自是与我西方无缘。不过孔宣师侄却只是教下记名弟子,当年师兄亦曾对你有言,说是缘分不够,入不得正式弟子。”准提道人一边顺势一捋左耳边垂下的长长鬓发,一边却是做那圣人无为之笑,极为满意对孔宣说道,“我西方教佛门中尚缺一大明王菩萨尊位,此番倒不曾封了他人。孔宣师侄不入四师兄门下内室弟子,却正好为我西方教佛门护法菩萨,当封孔雀大明王菩萨。你今日虽为一成教教主,却多有他人牵绊,多有不美。我西方教此番封神之战,合该大兴,你若入了我教,他日那小乘教主之位,便是你的了!”
“准提,你,你忒过无耻!”孔宣闻言大怒,哪里还管眼前之人是圣人,还是师叔,只管骂了便是。
他虽然从来没有因为自己只是记名弟子,而记恨过周成,甚至也没有不满过。但在他内心最深处,却是有着一股深深地自卑,这种自卑正是当初他自恃资质高绝,却不曾入了周成门下正式弟子而积累起来的!虽然过了千万年,他对周成的尊崇远超一切,但这股子自卑却是终究不曾散去。
准提道人见孔宣发怒,也不意外,摇头一笑后,却是手掐道诀,头现教祖庆云,舍利子在其中时而浮现,时而下沉,全身却是现出菩提青光,开口便隐隐似是大道箴言一般:“孔宣师侄,此事有无,我知,你心中更知!速速弃了那丝心魔,自愿入了我西方极乐世界,便是你家老师,也会为你高兴的!来吧,来吧……”
“是啊。痛苦了千万年了,为什么不能放下呢?难道真的要背负一辈子吗?老师,孔宣是不是太没用了,只能当一个记名弟子……”孔宣恍惚间似是觉得自己准提忽然间说的话,让自己好生轻松,只想抛下一切,入了西方教那传说中的三千极乐世界!孔宣此时整个人都似瘫软在了地上一般,低着头,胡思乱想着。
准提道人见孔宣着了道,却是嘴角隐隐露出笑意,暗忖道:此番你却是自愿,便是你那老师也无话可说。嘿嘿嘿……
“我西方教有三千大千世界,不染因果,不遭杀劫,而你更是能成佛成祖,远超现在。速速皈依我佛才是,你那些师姐师兄还没这份机缘呢!”准提见大功即将告成,也就急急说道。
“噗!”孔宣闻言,却是没有出现准提道人想象中的纳头便拜,却是瞬间吐出一口心血,随即抬起头,望着准提道人,惨笑道:
“准提匹夫,你只知我心中一心魔,却不知我另外还有一处心魔,哈哈哈……师姐,你可知道,孔宣却是再次蒙你相救!”
“你……孔宣,你莫要不知好歹,别人想入我西方教极乐世界还怨没有机缘,我已经许下那小乘教祖之位于你,你却是还这般不识好歹。区区一个女人居然是你这已经接近准教主实力之人的心魔。青丘山之人,真个不知所谓!”
准提道人见孔宣逃脱了自己的菩提幻象之术,很是恼怒,自然明白孔宣所说。
“哈哈哈……爱又如何,不爱又如何,她是我心魔又如何。青丘山的事情,不是你这挂着羊头卖狗肉的大盗圣人能懂的!”孔宣却是神色恢复如常,也不计较什么爱不爱师姐的问题,准备动手了。
“你莫以为我不敢杀你?你终究不是白云!”见孔宣一而再再而三地对自己无理,若不是想心甘情愿地收了。不过,准提也不想再忍受,先照接引师兄所言抢了再说。
孔宣闻言,仰天大笑一声:“准提,此番便是身殒当场,我亦不会做出此等叛师之事!世人皆言圣人威严触犯不得,我孔宣所学不过老师之亿万一,今天却是要斗你一斗,好叫我成教上下知晓,孔宣亦不是妄为成教教主!”
“哈哈哈……就凭你?”准提道人似是听到了自鸿蒙开辟以来最不好笑的笑话,“如若换了你家那记名老师,我便是退让了亦能如何?此番你一区区师侄一辈,却要妄图蚍蜉撼树,损我圣人面皮,便是你那记名老师也不能怪我以大欺你!”
见准提道人如此小看自己,孔宣却是反口讥讽道:“我家老师有言,圣人亦是天道之下,苟且之蝼蚁,你岂能讥笑于我?莫不是怕我落了你面皮,不敢应战!”
“我乃有道之士,岂会于你一般计较,斗便斗,终要擒了你,做那孔雀大明王菩萨!”准提道人似是起了戏弄之心,作圣人无为状笑道!
“此处人多,我不愿似尔等大盗圣人一般刍狗这天下苍生,伤了无辜终究不美,你便随我来便是!”
孔宣说完,径直青云遁一起,便向着东海方向飞去。
东海龙宫!
东海龙王敖顺正自饮酒作乐,忽然间觉得元神中一阵悸动,随即运用那龙族特有的趋吉避凶之法算计一番,不时却是吓得大惊失色。
“传令龙宫上下,速速前往其余三海避祸,谁走的晚了,便自安其命吧!”
敖顺下令完,便转身回后宫带了龙子龙孙,一干妃子朝西海去了。
孔宣全力施展青云遁,一遁之下便是十二万八千里,瞬间便是上百遁,不过须臾便到了东海!
准提这厮怎不见踪影?孔宣回头张望,却是不见准提道人追来。
忽然,孔宣却是见后方一道人闲庭信步一般地慢慢踏步而来,作歌道:
“宝幢佛光映清明,菩提妙法最微精;亿万璎珞无穷妙,须弥祥光逐次生。加持神杵人罕见,七宝妙树岂易行;今番寻得孔师侄,却是他朝极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