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雷起身,面色沉重道:“你们十九个是我一手训练出来的,若不是未来实在凶险,不忍害你们性命,我怎么舍得赶你们呢?”
他这样一说,卫士们更激动了,甚至有人已经开始痛哭流涕。
秦雷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他停顿片刻,装作万分为难的样子,良久才长叹道:“罢了罢了,就再给你们一次机会。起来吧!”
卫士们大喜,这才一个个红着眼睛红着脸站了起来。
秦雷似笑非笑得哼道:“不过没那么容易。我是有条件的。”
卫士们被他几番诈唬,早已经成了顺毛驴,闻言拱手道:“全听殿下吩咐。”哪个还敢谈条件。
秦雷不再拖泥带水,朝房顶指指朗声道:“今夜,鸡叫以前,随时会有太子府的精锐假扮刺客试图袭击我。人数未知,时间未知,次数未知。你们的任务就是保护好我,不要让我受到攻击。所有人都用木质武器,擦上白灰。”
最后想了想,对沈青道:“你用真家伙。”还觉得不放心,对卫士们笑道:“你们也把真家伙戴在身上,他妈的,老子什么时候胆子这么小了。”
一屋人哄堂大笑,方才的别扭气氛一扫而光。秦雷最后郑重道:“记住,这次赢了,我会给你们一个大大的惊喜。但是输了,全部滚蛋。解散。”说完转身进里屋去了。
秦雷是住进这里第二天,也就是念瑶受伤的当天才知道,原来他的房间在里面,外间由伺候起夜的宫女住。那日他确实是上错了床。
第三卷中都雨第六一章黑夜莫玩藏猫猫
秦雷回到房间躺在床上闭目养神,今日的体罚对他的状态还是有些影响。他知道太子虽然表面文弱无害,但毕竟在一国储君这个火山口上坐了五年,就算原来心灵纯洁如白纸,也早已被身下的熊熊烈火烤的千窍百孔,沟壑万千。
从来没有心思单纯的太子。他也不会仅凭两人亲密的关系,就真把秦雷倚为臂膀,定然要好好称称他的斤两再说。
秦雷想起今日在皇宫中太子一番表演,便把自己死死钉在太尉府、大皇子、如贵妃阵线的对立面,不得不早早投靠了东宫。
秦雷心中黯然,自己本来打算不偏不倚,韬光养晦,慢慢发展实力。等将来也好有话语权。这早早的站队,毫无疑问地把自己推到了夺嫡斗争的风口浪尖,从此以后成了老李家并大皇子的眼中钉肉中刺,还韬个屁光?
与这些在染缸里长大的京中人物相比,虽然自己两世为人,依然纯洁的如乡下顽童二娃一般。
所以今日进门后的发作,半真半假,一半固然是另有些松懈的卫士们打起十分精神,另一半也确实是心中郁闷,借题发作。
这时候想起自己为了搭上太尉府,刻意交好的小胖子。心中一阵感叹造化弄人。便起身把装备检查一遍,确认完备后,静静地坐在太师椅上,等待着夜半的客人。
外面有沈青布置,今日在回来的路上两人已经商议妥当,他很放心沈青地执行能力。这个小子心思细腻、思虑周到,又孜孜好学,已经把秦雷保护、防御的本事学了个七七八八。
秦雷注视着床头沙漏,随着时间沙无声的流下,时间也默默的逝去。渐渐的除了夜风吹拂树叶的声音,四周一片寂静。
秦雷房间的沙漏乃内府出品,每流光一次是一个时辰,精确无比,误差几乎可以忽略。
当沙漏中最后一粒沙从小孔中落下,消失在下短的沙堆中时。一声夜莺啼叫在园子西面响起。秦雷心道:“来了。”
夜莺在大秦基本绝迹。这是秦雷他们约定的示警信号。
这时候,自院子的东、南、北同时响起了夜莺啼叫。敌人竟然从四面杀了过来。
或者说包围过来。
因为兄弟俩约定好的,秦雷不能躲。就像对方不能选择攻击时间一样。
就是要掰手腕,比比力气。
当然在小楼里,他随便躲。
秦雷不慌不忙挥手斩灭烛火。拿起兵刃,消失在黑暗中。
……
刺客们抛出索套,套在飞檐画角上,然后攀上二层、三层。似乎这栋宏伟的三层建筑四面八方、从上到下都布满了入侵者。
暗处的秦雷收到各面传来的讯息,暗暗咋舌。太子好手笔,足足出动二百手下。他知道这一方面是太子展示实力,让他别被大皇子那边吓怕了。另一方面是给秦雷铺台阶,这样输了也是因为众寡悬殊,还说得过去。
二百对二十,毫无悬念。即使秦雷率领这二百人,也想不出比犁庭扫穴更好的计划。对方指挥官显然也是这样想的。
虽然都是犁庭扫穴,但秦雷与对方指挥官在具体方案上还是有很大不同的。所以当了解了情况后,秦雷向在暗中注视自己的卫士挑了挑大拇指,表示情况乐观,才翻身消失在黑暗中。
突击从四面八方同时展开,整座楼上所有的窗户几乎在同一时间被打开,二百黑衣刺客呼吸之间进了书香阁。然后便是拉网式搜索。
书香阁乃是东宫藏书之处,所以除了秦雷日常起居的几间房之外还有百余个藏书的房间分布在三层楼上。因为藏书的缘故,房与房之间还有通风口。
秦雷的小伙子们隐匿在这彼此相连的上百个房间内。仿佛回到了几个月前,在齐国乾州的百里大山内,秦雷手把手教他们躲避隐藏,还有那层出不穷的古怪练习。想到那段难忘的岁月,不禁重新热血沸腾起来,再加上秦雷今天晚上的敲打,他们在兴奋之余也没有忘记谨慎。可以说小伙子们拿出了进京后的最佳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