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柔滑的小手在身上划过,就像饮下香浓的牛奶,身体自然有了反应。虽然心中还是有些窘,但是他没有像上次一样手足无措,只是淡淡的笑笑,抬腿迈进浴池,感受着微微烫人的温度,缓缓坐了下去。
两个宫女也下了水,跪坐他两边,用银质水瓢舀起池水为他湿润身体,之后轻轻拿捏他的手臂。后面一个宫女为他解开头巾,披散开头发。然后伸出修长的手指,在他的头上温柔而有力的按摩。
秦雷舒服地闭上眼睛,想起前贤说过,由俭入奢易。心中叹道:“果然习惯这种腐败生活是不需要过程的。克服了第一次的羞涩就成。”舒服的感觉一波波冲击着他的全身,疲劳渐渐释放,他很快入睡。
等他再次被叫醒,发现自己躺在浴室中的一张软床上,身上穿着一件丝绸的睡衣。方才竟然完全不知道自己怎么被弄到床上去的。他暗骂自己意志薄弱,竟然一发糖衣炮弹就可以把自己腐化。
秦雷起身,宫女为他脱掉外袍,穿上雪白的内衣裤袜,然后套上一件黑布长袍。秦雷自来这个世界后还从未穿过布衣,就连夜行衣都是湖丝的。再扎上同样质地的头巾,穿上黑色布鞋。在铜镜中一照,白龙鱼服的五殿下嘴角微微上翘,轻声说了句什么。一旁伺候的宫女们面面相觑。
殿下一离开,她们便开始议论。
“殿下方才说的什么?”
“好像是:‘怎么还那么帅?受不了。’”
宫女们心道:“殿下真坦率。”
……
两世为人带给秦雷最大的礼物不是什么超前的知识、多一截的寿命之类的。而是对人生的感悟要比一般人要深得多。
这种东西咋听起来玄之又玄,但是带来一个显而易见的好处——秦雷心态调节得非常快。他很少为一件事情高兴或沮丧很长时间,就像阅尽沧桑的老者,看透世情,通明练达。
十七岁的身体里装着三十岁的心灵,他是真正的少年老成。
秦雷随着太子从后门坐一辆没有任何标志的马车离开没有安安稳稳住一天的太子东宫,驶向位于皇城东的宗人府。他发现太子也是一袭蓝色布衣,没有佩天子授剑,却仍拿着那根碧绿的棒子。
秦雷突然想起杨康。
马车出宫城后,沿着王公贵族聚集的乌衣巷就要拐上玄武大街,秦雷把车窗打开一条缝,正好看见乌衣巷对面的那条小胡同。心中轻叹一声,合上窗坐正身子。
对面的太子知道他心中所想,拍拍他的手,安慰道:“你放心吧!那里有二哥照看不会有事的。”
秦雷朝他感激的笑笑。
宗人府在唐代名叫宗正寺,管理皇室宗族的谱牒、爵禄、赏罚、祭祀等事务,原本隶属于礼部。大秦立朝后,为了抬高皇室的地位,把宗正寺升格为宗人府,位居六部之上,与宰相平级。职责相应增加,看管犯罪宗室,教育皇族问题少年就是其中之一。
现在秦雷就与太子站在宗人府门口,静静等待门口府兵的通禀。就是皇帝亲临也不会直入内堂,以示对宗族祖先的尊敬。
一阵爽朗的笑声从内院传来,没过一会,一个身材高大的老者满脸笑容的出现在两人眼前。
两人连忙施礼,口中道:“皇叔爷爷。”
这位身着六爪六龙袍的老者便是当今皇族辈分最高的嘉亲王秦宸。他是当今昭武皇帝的亲叔,文庄太后的小叔子。今年已经七十八了。
他自二十年前担任宗人府宗正至今,现在因为年龄原因已经不大管事,日常事务都交给府中官员处理。但是昨夜太后一道懿旨便让老家伙从郊外的山庄连夜赶回。
今日才知有大买卖了。一位皇子与一位公主将来领受刑罚。这是嘉亲王在任二十年来的第一次。
他把两人引进大堂,与太子叙了会话。秦雷发现太子的话题绕来绕去离不开嘉亲王的两个孙子。说什么‘本宫与秦霹一同长大,感情好的不得了。’‘本宫是看着秦震长大的,最喜欢他了。’
那边嘉亲王成了精的人物,怎么会不知道太子的心思。笑盈盈的附和着太子,也不多说什么。
太子心中上火,面上微笑,装作不经意地问道:“不知道我这两个兄弟现在做什么差事?”
秦雷心中好笑,太子今天早上上车前还问属官这两个人现在的状况,知道两人游手好闲无所事事,是嘉亲王的一块心病。
嘉亲王捋捋修剪整齐的雪白胡子,笑着道:“这两个不成器的东西早就成了咱们皇族的笑话,不提也罢。”
太子沉吟道:“小的时候秦霹最是机灵,秦震最是周密。当时本宫便认定两人是大才。”太子唇红齿白的胡说一气。
老亲王却听着非常受用,虽然别人笑话秦霹和秦震,但他却最宝贝两个孙子。当然,若不是老亲王这么宝贝,秦霹和秦震也许会是另一番模样。
太子见嘉亲王眉梢带笑,趁热打铁道:“前些年的情况叔爷爷也知道,就不多再说了。现在父皇有意让本宫在宗室中选些忠勇孝悌的子弟出来做事,本宫很看好他们两个,到时候叔爷爷不要不放人才好。”
嘉亲王欢喜笑道:“不会,不会。”
两人又说了会话,太子事务繁忙,便起身告辞了。
嘉亲王和秦雷送到门口。太子拉着秦雷到一边,轻声道:“李浑再嚣张也不敢来这闹事,你只管放心呆着,过了起初这一个月,物议小些便把你送出去整武。正好这个月也让二哥好好准备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