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好想的了!我刚才在禁制里和他谈了一整夜!”白云心忽然抓起身边的吕君,化成一阵妖风便直往高天遁去。
李云心当即断喝:“你敢!!”
他厉喝的时候,打身上逸散出货真价实的杀意。太上强者之威,即便玄境妖魔瞧见亦要心惊胆寒、如坠冰窟。且不说那几十个被他骇得呆若木鸡的妖魔,便是煞君也寒毛直立,不得不摧动妖力来抗衡他这勃发的幽冥之力。
便在这一刹那的功夫,李云心亦化成一道黑风,直卷上天去。只能隐约听到煞君在他身后大叫:“九弟,别伤她!她是真心……”
只用两息的功夫,李云心便已飞至极高处。再往下看只能瞧见一片茫茫云海中有一个小小的金色光点——该是刚才那大厅的地面、墙壁反射着阳光。那里就是所谓的“云顶天宫”吧。
他如今是太上之境,本以为自己还得稍稍留些余力才能不即刻将白云心追上。岂料白云心飞遁的速度竟快得远超他的想象——或许是由于天生飞禽的缘故。他一口气追逐了将一刻钟的功夫,才终于瞧见高空中一个小小的红点。再向上掠过一段距离,终于瞧见凌空而立、手捉着吕君的女妖。
只是如今她脸上没有怨愤的神情了。倒是微微一笑:“你刚才要把我也吓着了。”
李云心往周遭扫视——寂寥无人,只有脚下边缘呈现弧形的大地。才轻出一口气、问:“这么说陈豢找过你。”
第八百六十五章 瞒天过海
“七天前。”白云心说,“事情很突然,可既然她是画道的宗师,你又并不将她当成是敌人,我就觉得该照着她的话做。”
李云心想了想。便意识到七天之前正是他在李淳风的监视下与陈豢见面、且“请教”了几个问题的那一天。
那天他提到在从前的世界有个家伙叫“超人”。做了实验会飞进太阳里去消毒。他觉得依着陈豢的聪明才智该能理解自己的意思。如果她想帮自己,也有足够的聪明头脑和漂亮手段来为自己创造一个机会。
她果然做了且做到了。
白云心掳走吕君,又借刘公赞来威胁自己这一手,该就是为了给自己创造机会——因为他想要到太阳上去!
那天晚上他同陈豢啰啰嗦嗦地说了一堆事,其实都只是为这个目的做掩护。为此他特意提到了“是否可以画个不一样的神魂出来”。李淳风先前为了取信他将自己的神魂图谱奉上了。而那时他再提到这件事,李淳风必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这一点上,认为自己或许打算对他的神魂做些文章。
如今看,他那天的那一招“瞒天过海”之计该是成了。他当着李淳风的面向陈豢传递了消息,而陈豢做出反馈,李淳风至今无所觉察。
他便略松一口气,笑笑:“陈豢叫你用这个法子?”
白云心严肃地看他:“她只叫我帮你,没叫我怎么做。这法子是我自己想的。但我问你——你先前在禁制里对我说的那些话,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李云心亦认真地说:“都是真的。我那时候可不知道是你顺便设计诓我的话。”
白云心想了想:“那我信你。可是……陈豢叫我把你引到太阳里面去。你去那里做什么?”
李云心便仰头瞧了瞧。他们两人眼下都在极高空处,那太阳就变得大了些。明亮不可逼视,是纯净的白色。
“为了留个伏笔。”李云心说,“以防我那位好父亲要害我。”
“害你?李淳风?”白云心惊讶地看他,“你觉得他要害你?你……怎么觉得所有人都要害你?”
李云心笑起来:“对。我就是觉得除你们几个朋友之外的所有人都想害我。可事实证明要不是我这被害妄想症,我早不知道埋在哪里了。李淳风么……”
“哼。说不好。”他低声道,“我没什么证据,但直觉告诉我不对劲儿。我这直觉已经救了我许多次了。眼下这一手也是以防万一。一旦我的‘妄想’成真,它至少可以叫我不会太被动。”
他说了这话往身下看一眼:“他们跟来了。做戏做全套吧。”
随即吐气发声,喝道:“往哪儿逃!”
白云心意识到他说的是什么,立时用尽全力催出一掌,身形再向上电射而出。但这一次已不是人身,而是真身。高天之上忽现一个巨大的白色幻影,周身被火焰包裹,竟可与骄阳争辉。
这正是白云心的真身,赤焰白凰。虽说有个“凰”字,但与李云心那个世界传说中的“凤凰”不同。身后拖着的不是数条长长尾羽,而是一道火光。即便以他眼下的修为亦觉周遭空气烫得灼面,要是换了境界低微些的,只怕远远就被烤熟了。
难怪陈豢找的是她——这世上在太上境界之下又能接近那“太阳”的,该只有白云心这一位了吧。
李云心亦紧随直上,眨眼之间就变成一个小小的白点了。
而后才有人赶到。
来的两位修为不低,皆为玄境。那黑衣银饰的正是煞君,另一个则是李淳风。他们到时,白云心催出那一掌的妖力尚未消散,空气中仍有灼热气息。煞君脸色一凛:“他们在这里斗起来了。”
便边向上飞遁边道:“她还现了真身……你这儿子怎么这么狠心?云心……我家云心总是帮过他的!”
煞君的一半妖魂来自金鹏,要论飞遁的速度也是极快的。但李淳风却跟得上,且并不如何吃力。他皱了眉,在烈风中低叹:“煞君先不要急。他该是手下留情了的。不然以他如今的修为……只怕白姑娘撑不过两三息的功夫。倒是因为她的遁术了得,才撑到现在。不过他们这是要往哪儿去?”
煞君气道:“不管往哪儿去,别叫你儿子伤了她!不然我怎么将你从禁制里摄出来就怎么将你再关回去!”
李淳风温和地笑笑:“他下手有分寸。只是担忧他朋友的安危罢了。”
“倒是煞君你怎么也跟着白姑娘做这事呢?小孩子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