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仪殿,皇后寝殿的灯火熄得最早,可夜里她睡得不安稳,许是宴席时在水榭受寒,她咳嗽不断。
慈嬷嬷想到的并非请太医,而是以此为由,将明昭帝请来,他已有半月不曾踏入凤仪殿。
司徒皇后立刻便明白她的心思,无力的摇摇头,“我与他终不似当年了,如今莫婕妤又生了公主,陛下欢喜得紧,我又何必去做那争风吃醋的,惹得陛下不虞,且让她得意吧。”
慈嬷嬷叹气。
“只要本宫能协理好六宫,做好贤内助,陛下便不会弃我于不顾,我到底年岁大了,自要比那些小姑娘沉稳。”这番话似在司徒皇后心里生根,她都是这般安抚着自己,度过了许多个日日夜夜。
慈嬷嬷涩然,转身掩面,她也曾风华正茂过,也懵懂的期待夫君的怜爱,可这一切于她的身份来说皆是奢侈。
到了如今,她才明白这些都不是自己想要的,若她能早些认清自己,便不会有乔家的悲剧。
“奴婢去请御医来。”
小公主将将四个月,莫婕妤便不顾自身安危,缠着明昭帝翻云覆雨。
她能按捺至今已是不易,凉州如今大势已去,她没了依靠,若非担心自己身子还有污秽,她早想如此。
夜里她使尽浑身解数,明昭帝险些招架不住。
翌日天光,便让她连跨两级封了宣仪。
云光殿。
殿内种植了许多品种各异的山茶,眼下一半凋敝,一半娇艳,各不相干。
顾铮带来百年普洱,邀请顾岫一同品尝。
“听闻凉州之行,六哥收获颇丰。”
顾岫刮了刮茶沫,含糊其辞道,“旁人皆知孤能捡回一条命,乃老天庇佑,十弟何以有此言?”
顾铮笑得见眉不见眼,“六哥还当我是三岁稚童?”
他只是缄默饮茶。
“臣弟有一事不明白,还请六哥不吝赐教。”顾铮撬不开他的嘴,收起了迂回婉转的话语单刀直入。
顾岫瞧了瞧他,眼中多了些兴味。
“六哥可知前些日子代替楼三小姐的姑娘是何许人也?”
那只顾岫眉一横,道,“你与她已有夫妻之实,竟连她出生姓名都不知?”
顾铮脸一红,想不到他连这般隐蔽之事都知晓。此事细说,他也有些站不住,毕竟当时她还顶着楼满烟的身份,甚至还霸占着楼满烟的闺房。
只消一个眼神,顾岫便心领神会。
“此事是你不够稳重,你得好好思量如何赔罪。”
一听赔罪顾铮脸色红白交错,“三小姐乃女子,此事如何启齿。”早知他就不该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