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忙给她使了个眼色,随即跪下:“拜见王,王万福。”
王纱凉跪下,深深迈了头,却是发着抖不敢张口。
管事一吓,又忙道:“新来的,不会说话,王见谅。”
不过靳楼的目光根本就未曾往那里看,只笑了一下摇头便往前走。
倒是韩茹低头看了王纱凉一眼,“咦,他的背……”
“回韩医师,阿岳刚才犯了点错,奴才便以鞭笞做惩罚。”
“是么……要不要上点药呢?”韩茹抬眉有些担心地问。
“不用。奴才们都是粗皮,明儿就好了。再说,奴才那儿备的有药,待会儿会给擦上的。”
阿月?靳楼皱了眉,更加一语不发地向前走,直到惊天跟前,才道:“阿茹你过来吧,看看我的爱将!上一仗,它可受了点伤。”
“是,王!”韩茹再看了王纱凉一眼便走向靳楼。
王纱凉紧握的拳头这才松开,整个人一放松背上的疼痛又突然而来,让她紧紧咬着牙关,避免自己叫出声来。
阿茹……他竟然叫她阿茹……她皱着眉想。又不禁悄悄回过了头,她用余光瞥了二人一眼,两人似乎相处极为融洽,交谈甚欢。不似自己,就算拼了命努了力,两人也免不了互相猜忌互相针对。她叹了口气。继而,又捶了下自己的脑袋。自嘲地想着,就你这样,弄伤,紧张,你混进来还想刺探到什么军情啊……
跪了也不知多久,靳楼与韩茹才离开。管事跪着送他们,念着“恭送”一类的话。而王纱凉压根儿没起来过,也谈不上再跪下,只是嘴里依旧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到底是怕他认出。然而她抬起头目送二人的背影时,韩茹恰好回头,以一种自己不理解的眼神看了自己一眼。
她兀地一惊,不多时,果然被韩茹传召。
她皱着眉,在营帐外道:“韩医师,阿岳来了。”
“进来吧。”
王纱凉进帐后看见韩茹正襟危坐。
没道理吧……王纱凉暗想。韩茹不会认识自己。
“我私下先见你,是想给你个机会。若有难言之隐,你不妨也先对我说。这里是我单独的营帐,不会有外人,就算是……王,也不会随便进来。”韩茹道。
王纱凉嘴角扬起一抹讪笑,不卑不亢地说道:“那么,敢问韩医师,要让在下说甚了?”
韩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就感到这个适才还在地上发抖的瘦小男子,突然就展现出一种与生俱来的高贵骄傲的气质。
王纱凉把衣领竖得很高,以至冬季,她领口处还围了厚厚的布,她也自信韩茹暂看不出她是女子。
韩茹扬眉,道:“看你这番气质,倒似有恃无恐?你双目略有浑浊,嘴唇轻微发紫,却又不似冻的。再者——”说着,韩茹忙上前,握住王纱凉的手腕,略作停留后才道:“果然。”
“怎么——”王纱凉皱眉。
“你中了雕莫山庄的玉泉血咒。”韩茹伸手点了她的血。王纱凉本也可以躲,却暂不想闹出更大的动静。
“既然如此,你的身份定不寻常!”
“韩医师望了在下一眼便能断症,果然是神医,小的佩服!”王纱凉欠身,微笑。心想着,韩茹如此,先问过自己,而非直接告诉残晔王,倒也是好心了。念及此处,她又想起韩洛真,心里仍是唏嘘。
“如何,现在想要解释一下,还是我把你直接交给王发落。或者,王都不用见你,随便一个将军也能立刻处死你!”
“韩姑娘饶命。”她还是敛起了锋芒,“小的这就解释。小的数月前,和兄长一同住进客栈。一日,隔壁间突然传来了很大的动静,我推窗望去,却见一姑娘从窗中直接跳出,竟飞走了,好像是……什么轻功吧。我心里好奇,便去了她房间看,然后……你知道,我家穷,就想着她走得那样匆忙,会不会留下什么财物。于是,我打开了柜子,便见着一条很可怖的蛇……”
“被斩成了几截的蛇?”韩茹扬眉看着她。
“是啊。”王纱凉拍了拍胸脯,“之后我浑身发热呼吸不上,挣扎在地的时候,又有一群人闯进来,看了我一眼说了句‘不是我们要的人’,之后他们便走了。我才料得,我也是倒霉,当了替身鬼。我本以为没事了,岂料病一个月后又犯了,是严寒的症状,幸而兄长会一些武功,凭着内力勉强帮我,却是徒劳。我们也是打听了好久,才知道我中了玉泉血咒。无药可治。”王纱凉说道这里,深深叹了口气,眼里的神色,更不想作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