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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第1页)

匆匆奔来之人轻功高明,因为诸人才听见远处传来细微轻捷的脚步声,眨眼间,来人到了广场附近。来人还未近前,便听见一个女子焦急的喊道:“诸葛东方,你是在这里么?”

诸葛东方本已闭目待毙,听李玄为自己求情,正不耐烦,待听到这心焦的呼喊声,霎时间面色亦悲亦喜,喃喃应声道:“四妹,四妹。。。。。。是我,是我,你怎么来了?”

沈无惧转头看去,见来者是一对青年夫妇。男的身材魁梧,手长脚长,方面大耳,一双大眼睛好似门上铃铛,更为奇特的是嘴巴大的出奇,即使不说话,也几乎贯连双耳。而那女的若只看身形,倒也婀娜翩翩,倘若看面容,却是个麻子脸,细眯眼,一双招风耳,高高大大的鼻子像极了一座山。诸人望见这对夫妇奔来,不由忍俊不止,皆暗思道:“这真是应了世俗那句话:黑兔配了白兔,天作之合,相得益彰啊!”

不过,这二人虽然相貌奇特,一身乡下夫妇打扮,但身法却是极快,只一眨眼间,便双双到了诸葛东方身前。女的顾不得喘息均匀,先是环顾一下尸身横陈的季潭,又见诸葛东方倒在地上,双目微闭,不禁有些慌乱,上前拿起诸葛东方的手腕试了试脉象,察觉他的脉搏虽然虚滑不定,偶有阵热,但性命无碍。她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后,灰土色的脸上登时笑颜如花,低声道:“可吓死我了。”言毕又回头对那汉子道:“牛羊他爹,诸葛兄弟是中了毒,你来看看,能否短时间内给他解了?”

被唤作牛羊他爹的汉子答应一声,木讷着上前拿过诸葛东方的手腕,认真的把起脉来。

诸人见这夫妇二人如风奔来,眼中不但只有诸葛东方,同时也把诸人当做空气一样,不由面面相觑,正暗自奇怪,却见那女子抬起头来看看沈无惧,声音又急又快的问道:“是你伤了他么?”

沈无惧见这夫妇二人不但身法奇特,而且速度之快很是少见,正暗自思量他们是谁,却听她愤怒的质问自己,也不生气,淡淡道:“是我又怎样?”那女子原本半蹲在诸葛东方身侧,闻言后不见使了什么身法,一跃而起,尖声道:“那你就得用性命赔了他承受的痛楚。”沈无惧哈哈大笑,正想讥她不自量力,却听李玄咦的一声。

原来李玄见木讷汉子给诸葛东方把完脉后,从怀中拿出一个小药罐,取了些白色药膏抹在手掌心,而后深吸一口气,手掌瞬间便有白气冒出。眼见白气越来越盛,只半个呼吸间,便聚拢成一小团白雾。白雾丝丝冒着白气,汉子将冒着丝丝白气的手在诸葛东方肋间轻轻拍打几下,又在他受伤的右臂上下抚摸片时,最后才又扶着诸葛东方坐直了身子,低喝一声,在他腹间玉堂、中庭、气海三处穴道疾点数十下。

沈无惧听李玄声音充满惊奇,不禁也转头看来。见木讷汉子出手施救所使手法娴熟至极,从轻轻拍打到低喝声中点穴,整个过程行云流水,高超至极。难道这样便能将诸葛东方的蝎毒逼出体外?诸人正想着,却见诸葛东方痛苦地轻哼一声,接着便‘哇、哇’吐出几口黑色粘稠腥臭暗红的液体。淤毒吐出,诸葛东方脸色红润起来。

第二十九章 阎王点将

难道这个木讷汉子是医国高手?

沈无惧在一旁看了,心下纳罕。他见木讷汉子所使的推宫点穴手法自己竟然见所未见,暗道:“常人推宫过血必定是以掌根先接触受伤部位,再将力道逐渐向掌心过渡,这是控制掌上力道,使之悠缓软绵,让受伤部位在不知不觉中恢复血脉,不致用力过猛,让受伤部位再次受伤。而点穴解穴手法,亦是将内力积聚指尖,通过指尖的点,准确打击对方地穴道。但这汉子使得手法却大不一样,其推宫手法不但以掌背拍打受伤部位,而且速度奇快,看上去只拍了一下,其实却是连续击打了七下之多,而他的点穴手法更是匪夷所思,打穴前竟然先是握紧拳头,以拇指扣紧第一个要打击的穴道,与此同时,其余四指犹如乐手鼓瑟,顺势敲点其他穴道,整个过程行云流水,看上去好似在抚摸伤者受伤部位。。。。。。。这人是谁?怎么我从未听过和见过呢?”

木讷汉子施救已毕,缓缓站起身来,转头对女子低声道:“四妹,诸葛兄弟暂时无忧了。”那女子没有回头,细密着眼睛虽然盯着沈无惧,却是向诸葛东方关切的问道:“你觉得好些了么?”声音之中极尽女性之温柔,暖暖关怀之意流露无遗。

诸葛东方点点头,却不答话,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双臂一振,轻松站起身来,对木讷汉子抱拳一礼,道:“多谢金水大哥出手相救。嘿,经年不见,您看上去还是硬朗的很啊!”被唤作金水的汉子见诸葛东方站起身来,大嘴几乎咧到双耳后根,也不还礼,木讷道:“可。。。。。。可算把你找到了,唉。。。。。。我家四妹啊,可找你找得好。。。。。。好苦啊!”

袁四妹闻言,脸上登时如薄施胭脂,晕红一片,轻声嗔道:“牛羊他爹,怎么能在旁人面前说这样的话呢!也不怕被耻笑。。。。。。”金水木讷的笑了笑,呆痴着眼睛看了看袁四姑娘和诸葛东方二人,搔了搔头,似乎想不明白,袁四姑娘原本冷峻的脸为何会突然间变得通红。

沈无惧听这夫妇二人彼此称呼,心下已明白对方是何许人也,微微一笑,向女子道:“原来先前假的袁文门没有说谎,袁四姑娘果然来了,而且还真的在附近啊!”言毕,双拳当胸一抱,呵呵笑道:“在下虽然没有见过袁师傅,但也久闻他的大名,还请代我向袁师傅问好!”他话音刚落,袁四姑娘眼睛一翻,面罩寒霜,尖声急促道:“我爹爹已过世多年了。”沈无惧诸人闻言不由吃了一惊,又听袁四姑娘尖声道:“沈无惧,枉你也算江湖前辈?你先伤我诸葛兄弟,而今又出言辱我父亲,是何道理啊?”沈无惧微觉尴尬,嘿嘿一笑,整了整神色道:“我哪知道袁师傅已经过世了。。。。。。如此看来,先前现身的那个袁文门确实不是你父亲,可他又是什么人?”

袁四姑娘冷冷道:“你既然说那人是假的,就应该知道他是谁呀!怎么反倒回头来问我呢?”沈无惧听了一怔,哑言失笑,喃喃道:“袁四姑娘这张嘴真的好厉害。”

金水这时已到了袁四姑娘身侧,问道:“四妹,这人是谁?他先前伤了诸葛兄弟,是不是要以性命偿还啊?”袁四姑娘咬着牙盯着沈无惧,点了点头道:“这是自然。”

沈无惧身侧的阿莹见他夫妇二人自问自答,毫没将爷爷沈无惧放在眼里,早已不耐,冷笑道:“喂,你们的口气也忒大了吧?真有本事么?那就先与本姑娘试试吧!”

金水呵呵一笑,道:“我不跟你斗,好男。。。。。。好男。。。。。。”说着便搔了搔头,似乎想不起该如何说下去,袁四姑娘接口道:“好男不跟女斗。”金水连连点头,看了袁四姑娘一眼,眼神中满是敬佩之表情,道:“对,对极了,好男不会跟女斗。”

李玄见金水是一副憨憨厚厚的样子,若真与沈无惧动起手来,恐怕根本不是对手,上前施礼道:“金先生,袁姑娘,都说江湖之礼该当以和为贵。这位诸葛先生虽然是被沈前辈打倒在地,但却未伤他性命,而且他右手的蝎毒伤势亦是他人所为。”

金水听了,侧过头对袁四姑娘道:“四妹,他说诸葛兄弟的伤不是他们弄伤的。”袁四姑娘听金水如是说,毫不理会,对李玄冷冷道:“那又怎样?”李玄忙道:“所以晚辈觉得,眼下应该赶快救治诸葛先生的伤势,而不是与我们纠缠谁是谁非。”袁四姑娘还未答话,金水又转头对她道:“他的意思是,先救治诸葛兄弟的伤,还有。。。。。。喂,小子,不该纠缠甚么?”他记不住什么纠缠不纠缠,谁是谁非这句话,所以最后一句是问向李玄。李玄一愣,正要回答,却听袁四姑娘对金水厉声道:“我何用你来解释?难道我听不懂他说的话么?”金水被她一声呼喝,神色顿时慌张,缩着脖子,手足失措,低着头,不住地搓着双手,似乎害怕极了。

沈无惧见这对夫妇奇怪非常,忽然想起金水奇特的推宫点穴手法,一颗心竟不由的‘砰砰’直跳起来,暗道:“难道这个木讷的汉子来自药王谷?”脸上声色不动,微微一笑,缓缓道:“多谢李公子出言解释。但人家总是怪罪咱们,咱们难道就怕了不成?”

诸葛东方闻言,心头蓦地袭过百般滋味,对袁四姑娘道:“四妹,眼下这事是我自己的事,你与金水大哥还是莫管了吧!”沈无惧听他说的傲气,嘿嘿一笑道:“一个好汉三个帮,诸葛后生真是好福气啊!你我适才相斗,想来你还没有过足瘾吧?好啊!如今你的帮手来了,场面上也算公平,咱们再斗几百回合,你说怎样?”江湖常言,识时务者为俊杰。沈无惧向来自恃武功高强,极少将他人放于眼中。但他久历江湖,经验老道,遇事不但沉着冷静,还可在瞬间将敌我之利害关系、形势之利弊等等判别清楚。若非如此,他也不可能在天神帮帮主的位置上稳稳坐了几年。

沈无惧口中说着,暗道:“以目下情势而言,对方三人中已有两人武功深不可测,诸葛东方虽已受伤,但被金水简单治疗后,已经面色如常。。。。。。而我这边四人,李玄本领低微,段啸天半死不活,阿莹虽可与受伤的诸葛东方一斗,但三十招内也是必败无疑。嗯,难道我要独斗这对莫测的夫妇!倘若我受了伤,与黑云逸不共戴天的仇恨谁人来报?唉。。。。。。退一步海阔天空,我退一步,或许会海阔天空啊!”

袁四姑娘似乎对诸葛东方那句‘这是我自己的事’甚是介意,身躯一颤,嘶声道:“诸葛东方,十年间,我与你见过一十七次面,每次你都避我而去。我从天山找你到中原,又从中原寻你到关外,如今闻听你在附近,我便徘徊不离,先前闻听你的啸声,我赶到此处,你怎能以一句‘我自己的事’就撇开彼此呢?你不知吗!你的事便是我的事。”

诸葛东方闻言沉默不语,他又何尝分辨不出眼下对自己有利的形势呢!但他生来坚韧倔强,岂能当着诸人面,背负被女人庇护的名声!他看也没看身侧的袁四姑娘,口气阴狠,一脸怨毒道:“沈先生,多谢你适才没有趁我受伤,取我的性命。嘿嘿。。。。。。来而不往非礼也,那我也拼着朝廷的责怪,将你所犯之事一笔勾销。哈哈。。。。。。你们走吧!”

沈无惧见他态度突然转变,稍加琢磨,已约略明白其中原因,仰天大笑,长叹一声道:“好!诸葛后生果然痛快,哈哈。。。。。。老夫也是不愿做一个不依不饶之人!阿莹扶着他俩,走吧!”

金水听沈无惧要走,低声对袁四姑娘道:“四妹。。。。。。他。。。。。。他们真的要走,拦不拦啊?”

袁四姑娘转头看了看诸葛东方,见他看也不看自己,不禁一阵气恼,跺了跺脚,道:“走就走吧,他爱被欺负,与你我何干?”李玄听沈无惧要自己一起离去,扶着段啸天刚要转身,却听诸葛东方冷笑道:“慢走!我让沈先生与他孙女离开,谁让你们也离开了?”阿莹闻言,再也忍耐不住,单臂一抖,手中多了柄细长的柳叶寒光刀,指着李玄对诸葛东方质问道:“难道你忘了适才他还为你求情么?要人走,又要人留,你当自己是天王老子么?”沈无惧见诸葛东方拦下李玄与段啸天,也是气恼,但脑际飞转,心道:“若非我心下牵念与黑云逸的不共戴天仇恨,不愿趟这莫名的浑水,怎容你诸葛小子这般张狂?”他嘿嘿一笑,沉声道:“阿莹,不得无礼。”但同时也重重地‘哼’了一声,道:“咱与朋友要走便走,谁能留下!”

沈无惧话音未落,听金水向诸葛东方道:“诸葛兄弟啊,你。。。。。。你的伤刚刚好,毒质还没驱除干净,不可妄动真气。。。。。。”转头又对沈无惧道:“我兄弟让你走,你不走?那我就留下你。”说着,不见有任何动作,呼的闪身到沈无惧身前,举掌便劈。

金水脑筋转换极慢,他见袁四姑娘不高兴的样子,以为她不高兴是因诸葛东方要放走沈无惧,这时见沈无惧真的要走,便着急起来。所以,这一出手不但猝然,且毫不留情。

沈无惧不曾料到金水说动手便动手,一点商量的余地也没有,侧身避过这一掌,见掌风凌厉,心下不敢小觑,低喝一声,左手‘虎啸山林绝世刀’向外斜抹横切,使得是一引一拍手法,同时右手‘龙归大海翻腾刀’往上一翻,使得是一拍一扯的手法。

金水一掌劈到,没想到被沈无惧向外一引一拍,身形竟有些收不住,向前趔趄半步后,发觉对方内力浑厚,炙热无比,正想着变换身形,却又被他右掌一拍一扯,登时站立不稳,竟往其左掌上撞去。总算他内力极高,百忙之中使了个千斤坠,勉强稳住身形,倒跃丈许,大声对袁四姑娘喊道:“四妹,他。。。。。。他很厉害啊!”

沈无惧见他身形才定,却不忘与袁四姑娘搭话,虽微感好笑,却依然摸不透此人是否是假作痴呆。看来一场恶战难免!沈无惧精神大振,见袁四姑娘飞身跃过来,更不敢怠慢,一双铁掌展开,掌影呼呼闪动。袁四姑娘还未近前,便被其左掌‘平沙落雁秋水刀’逼了回去。沈无惧得势不饶人,见金水攻上来,反掌一招‘豹游四海霹雳刀’攻其面部。

这雁门三十六刀尽管号称三十六刀,其实只有六大式,分别为‘虎啸山林绝世刀’‘龙归大海翻腾刀’‘如封似闭斜步刀’‘大开大合直面刀’‘平沙落雁秋水刀’‘豹游四海霹雳刀’。这套掌法是将每大式化成六种变化,出手以掌为刀,对敌时讲究反复交错使用,是攻势凌厉的上乘掌法,又因这路刀法得于雁门关,所以称为‘雁门三十六刀’。尽管沈无惧习练这路刀法不过八九年的时间,但因传授刀法之人教的用心,所以一直以来是他压箱底的武功。金水哪里知道这‘雁门三十六刀’是沈无惧行走江湖赖以应敌的必杀强功,因此二人开始交手,他便落了下风。

袁四姑娘看得清楚,情知以金水之力绝非沈无惧的对手,她后退一步,猱身攻上,却不是上前与金水一起正面围斗沈无惧,而是足下不停,迅捷异常的绕到沈无惧身后,发动进攻。沈无惧背对着袁四姑娘,闻风辨物,只听‘嗤嗤’破空声中,两枚石子迅捷射来,分击自己颈下大椎、腰际京门二穴,忍不住冷笑一声道:“难道还是鬼王的鬼手手法?”

李玄见袁四姑娘所使的手法虽与先前自称袁文门的老者相似,但无论指法或劲力却又明显不同。自称是袁文门的老者出手虽然老辣,却有迹可循,而袁四姑娘所使的手法不但轻动灵活,繁复无穷,无迹可寻,而且腾挪纵跃间还带着莫名其妙的阴森鬼气。

沈无惧听背后风声劲急,已断定这才是真正的鬼手手法,忙舍弃被自己逼得连退三步的金水,斜身一跃,撤掌自救同时,喝道:“鬼手手法不过如此,老夫有何惧怕!”金水得以喘息,立时猱身攻上,瞬间与袁四姑娘形成正反两面的夹击之势。

三人走马灯似地盘旋几圈,沈无惧竟始终摆脱不了被夹击的局面,心下暗惊道:“这二人果然有些名堂。”眼见三人越斗越快,几乎难辨谁是谁的身形。斗到分际,金水身形一变,突然迎着袁四姑娘射出的石子而去。沈无惧不知他为何突然改变夹击自己的局面,但身在其中,又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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