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爹是皇帝,我师父是国师,这天下有谁敢给我吃苦头?&rdo;
&ldo;假如这些你都没有了呢?&rdo;
&ldo;没有了……&rdo;&lso;我&rso;迟疑起来,马上又梗着脖子道:&ldo;不可能,除非大煜亡国了!&rdo;
而后悉悉索索的对话和条长线一点点牵着我回忆起过去,那个决心被我遗忘的少年重新在我的记忆中亮起。起初因着那声&ldo;缙德&rdo;我以为他是太一,可后来与太一接触过一二后又觉着不是,现在之前,我还以为他是……景晟。景晟替我梳头时说的话,看到匕首时的不自在,我几乎以为是他了。而现在,这个想法动摇了。
&ldo;与其以后落在别人手上,不如……&rdo;少年的最后一句被无限拉长,尾音拖得虚无缥缈。
日头升起时我自然醒了,醒时唇边一个名字余音未泯。我抱着被子恍了好一会儿的神,感觉自己再这么下去不疯也该傻了。知道太阳升得老高,是因为侍女一声塞过一声高压抑着的唤起声,着急之情从中可见。
我慢吞吞地爬出轻罗幔子,在她们的伺候下洗漱,吐了细盐问道:&ldo;今日有什么要紧事?&rdo;我身子没有调理好,景晟早嘱咐下去,任何人不得扰我清眠,任凭我睡到日上三竿这宫里也没人敢吱个声的。
&ldo;今日陛下传了旨意来,让娘娘去后宫一趟,说皇后娘娘想见一见娘娘。&rdo;贴身伺候我的侍女一边麻利地替我挽发一边嘴和落豆子似的噼里啪啦地说了一通:&ldo;皇后娘娘吃斋念佛多年,素喜雅质清淡的女子,娘娘放心,今儿奴婢定让娘娘得皇后娘娘的欢心。&rdo;
我照着黑漆漆的镜子半会功夫,道:&ldo;我不去。&rdo;
钿花擦过耳朵掉到了妆台上,耳垂一抹疼从浅到深,侍女的哭腔惊慌失措响在膝下:&ldo;奴婢罪该万死,罪该万死。&rdo;
捏了捏划伤的那处,有血渗出,我道:&ldo;你要是不想死,就去说我旧疾复发又添了新伤。&rdo;捻去血珠子:&ldo;血流不止,觐见不了皇后娘娘了。&rdo;
侍女惶然地依照我的话去了,虽然这个理由谁听了都只有两个字&ldo;太假&rdo;。
用了些早点,我抹了抹嘴,刚开口要唤人就听外面传西殿的楚良娣来请安了。我这身份在这潜龙邸中可谓是尴尬至极,说主子不是主子,说不是主子谁见了我都喊&ldo;娘娘&rdo;,景晟一大早去前朝了,也不晓得她来这请的是什么安。
左右她比我这&ldo;娘娘&rdo;更称的上是个主子,直接拒之门外是不行的,我施施然请了她进来。可惜我看不见她的模样,不晓得是个怎么样的美人,不过听她请安那声,料想的到合该是个温婉如烟的女子。
&ldo;姑娘来这宫中数日,未来看姑娘是我不是。&rdo;她这一嗓子软语和春烟似的,任谁听了心都软了三分。
听她没如他人称呼我为娘娘,我心里舒坦了几分,说话也客气了几分:&ldo;我来此地算是外客,该我去拜访。&rdo;我向她那处偏了偏:&ldo;娘娘来我这是所为何事?&rdo;
昨儿我才问及了她们,今日她便登门拜访,可见消息之灵通。看来意不似不善,难道是听闻景晟要娶我,过来与我联络姐妹感情,我的脸黑了几分。
&ldo;楚烟有个表哥,姓封名子息,前些日从外地远道而来。&rdo;这个楚良娣听声音温柔,说起话却是直白,一来就直奔主题:&ldo;表哥与姑娘来自同一地,说是姑娘的旧识。&rdo;
&ldo;于是呢?&rdo;
楚良娣笑道:&ldo;受人所托,忠人之事。表哥托我,想见一见姑娘,姑娘可愿见他?&rdo;
&ldo;他见我作甚?&rdo;我一挑眉。
&ldo;姑娘托他的事他尚未完成,这一趟便是来成全姑娘好讨了姑娘答应给他的东西的。&rdo;
我奇道:&ldo;你不是太子良娣么?这么做好么?&rdo;
&ldo;我是太子良娣。&rdo;楚烟笑意融融:&ldo;但我更是楚家人。&rdo;
封子息千里迢迢来到云苍,这是我远远没有想到的。但他既然来了,对我只有益无害。但而后的日子里,因为景晟将婚期定的十分迫近,每一日我都被尚宫礼官们折腾得□无暇,而身份的宫娥宦官自从与我说了楚良娣她们的事后齐齐就和哑巴了似的,话是能省就省,盯我也盯得十分紧凑。
七月初七一步步逼近,景晟与我待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长。每当二人独处时,那种无形之中的危险感也越来越强烈。景晟就和一头对猎物势在必得的狮子,沉默地等待着我这个猎物最后的妥协。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了,快完结了orz看文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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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皇寺密谋
&ldo;娘娘,殿下今日陪同圣上去了西郊犒赏大捷归来的神机军,命奴才传话,不能来陪娘娘用午膳了。&rdo;景晟身边的侍官跪在一旁低低道。
大捷归来?躺在树影下听宫女念书的我心一抽,不用想就知道是从哪里大捷归来了。看来曾经的&ldo;大燕&rdo;江山,如今已落入他手,离又一次改名换姓不久了。这一切似乎都在无声地嘲讽当初我对云溯切齿的仇恨是那么的可笑。
其实我发现吧,人总是活在矛盾中的,就例如我曾读过的书中道&ldo;世无恒世,国无永国。&rdo;改朝换代是历史上一种司空见惯的现象,几乎快要等同于日落月升这样的自然规律了。明白道理是一回事,自己的主观情感是另外一回事,那时的我无法控制自己恨着云溯、想杀他的心情,就和方晋明知会被扎得满头包仍视死如归地去偷野蜂蜜一样。简单点说就是欲望作祟,方晋对野蜂蜜有欲望,我对云溯有欲望,这么说好像略微淫荡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