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月倾泻林中,勾勒出那几个林间人的身影。
若星趴在都上,微微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闪着刺眼光芒的金弓,握着金弓的,是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手背因为用力而显露出横生的筋骨,再往上看,她便被一粒琥珀蜜樱的耳饰晃了眼。
她小口喘着气,抬起眼,努力望向金弓的主人。
许是刚才射杀两人的戾气还未散尽,他整个人笼罩在月色中,气质清冷而妖冶,江焉阑丢下金弓,向前走了几步,弯身半跪在她身旁。
身旁响彻痛苦的呻吟声,若星被惊醒般,愣神看向地上鲜血如注的刺客,恍然间,一支温润的手捂住了她的眼,教她看不见那滩污秽。
她抬起眼眸,浑身脱力躺在草丛间,被他居高临下的眼神裹住,发麻的唇角终于找回知觉:“多……多谢,少将军相救……”
看清她的伤势,江焉阑眸色幽深了几许,伸手扯下身上的斗篷裹住她,在若星愣忡间,只觉那双修长有力的手将她一把从脏污的地上抱了起来。
她哆嗦着,被笼在宽厚的怀中。
不敢逾越,却被吓得不轻,还未挣扎就昏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若星被一阵柔和的香味唤醒,她记得这香的味道,是千金一克的灵犀香,雪中春信。
猛然睁开眼睛,她看见眼前的软帐温香,还未回过神来,就听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名素衫女使端着药汤走进来,抬眼见她醒了,眉眼一惊。
“姑娘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一连串的问题问得若星有些无力招架,她坐起身来,抬手捏了捏额角,看到自己手腕上还有两道被绑后留下的深红色伤痕,她疑惑道:“这是哪里?”
那女使笑道:“姑娘,这里是将军府。”
“我睡了多久?”
“一天一夜了。”
果然不是做梦,真的是江焉阑救了她……
女使说着,将药汤放到桌上,而后道:“姑娘先喝了药然后歇息一会儿,我这就去禀告少将军。”
若星回过神来,连忙拉住女使,“不用,我已经好了,我的衣衫在哪里?我还有事,改日再来拜谢少将军……”
此前她才差点毁了江焉阑的名声,现下又是惊鸿初赛前夕,还是不要给人添麻烦的好。
“不可,姑娘你走了,奴婢没办法和少将军交代的……”女使有些为难,强行扶着她重新躺下便匆匆关上门离去了。
交代?
若星缓了一会儿,脑子清明起来,是了,黑市是军中的管辖范围,她一个无辜的平民百姓在黑市差点被绑杀,如若报官,那也是报到江焉阑这,他需得管的。
头还晕眩着,她有些破罐破摔地倒在枕上,回想着在黑市的一幕幕,想不通为什么会忽然有人要杀她?
昏迷之前,她记得,江焉阑留了一个刺客一命。
算了,她得先好起来才有力气去问,起身拿过桌上的汤药一饮而尽,她苦得一只眼睛闭起来,另一只眼睛忽而瞥到——案上静静放着一盘色泽鲜亮的樱桃煎。
若星捻起一个樱桃放进口中化苦味,心道这人果然很爱樱桃煎,连客卧都如此随意的放着,和她的口味倒是挺像的。
喝完药,她看到床边放着一套干净的月白襦裙,她放下碗,上前拿过襦裙换上,刚系上裙带,门外就传来了笃笃地敲门声。
“宋姑娘,身体好些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