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林宴第二日,玲珑四司张灯结彩,四处欢声,因江焉阑不日就要去西州战场,喜宴被若星提到了三日后。
柳雨今日一袭山茶色短衫罗裙,面上不施粉黛,清新淡雅,大方宜人,她站在庭院中,将大红鸳鸯纸鸢一个个放上宅子半空,回首问正在钦点聘雁和聘礼的若星:“你说,圣上念你救驾有功,让玲珑四司重办琼林宴,我能理解,可圣上怎么同意我一个贱籍去办琼林宴帐设的呢?”
若星浅浅莞尔,意有所指:“听闻是有位圣上宠爱的新科榜眼说了一句话,甚得圣上之心。”
柳雨一愣:“什么话?”
“那位新科榜眼说,圣上重视科举公平,因而科举不问出身,不问来路,进了天子门,皆是天子门生,如若琼林宴上有权贵,有平籍,更应当有贱籍之人,因为天子平等垂爱世人。”
纸鸢静静在空中沉浮,原来……陆初霁真的有在一步一步实现他所说之言。
若星上前拿过她手中的筝线,清风徐来,洗净碧空,她道:“如果这位新科榜眼努力一些,说不定,很快就能做到他所说的事。”她挑挑眉,有些不情愿地说,“还算,是个良人吧。”
柳雨知道,这是若星同意她等陆初霁了。
她心中始终无法放下一个人,便不可能再嫁与他人,只情愿在期望中等下去,好过一锤定音的哀漠。
“柳雨姐姐,我从前是不是说过,你不化妆的时候,真的很美,我现在一样如此认为,你真的好美。”
柳雨的思绪被若星拉回,就见若星上下打量了她几眼,点头道:“这么好看的姑娘,定然要去叶掌柜的铺子里定个十套八套的新衣才是。”
柳雨释然笑道:“宋司长可报销?”
若星豪气道:“自然报销,反正现在玲珑四司日进斗金,司里姑娘的衣衫水粉,通通找顾泱泱报销。”
说顾泱泱,顾泱泱到,她气呼呼跑进庭院,身后跟着女使问道:“顾司长,真不理魏公子了?”
“不理不理,让他去云中仙阁喝朝霞四司酿的酒去,我的酒高攀不起。”
顾泱泱闷着头,一头撞到若星身上,吃痛地抱着头,若星上前给她揉着,抬头问女使:“怎么了这是?”
女使道:“魏公子在宅子外带着许多礼品来道歉,说是……昨日过了武举初试,被军头子们带着去云中仙阁喝酒了,魏公子说他看见是云中仙阁就立刻找借口走了,希望顾司长不要介怀。”
顾泱泱气道:“那是烟花之地,而且云中仙阁前几日嫌弃我酿的酒太昂贵,换成了朝霞四司模仿我调制的新酒,魏念云还喝了,我怎能不气!”
女使犹豫道:“魏公子还说……待武举过了,他很快就要去西州打仗,就见不到顾司长了。”
顾泱泱抱着头蹲着,不说话也不喊痛了。
若星叹了口气,道:“泱泱,虽然我一点都不希望你们嫁出去,但是更不希望看到你们不开心。”
顾泱泱摇头道:“什么嫁不嫁的,我什么时候要嫁出去了,那个魏念云……我对他,只是像,小时候遇到了一个喜欢的玩具罢了,玩具丢了,自然有些难受……”
若星:“反正,不要后悔就好,如若想清楚了,以后成亲了,我给你们每人都送一座宅子,就在玲珑四司旁边,我们永远不分开。”
顾泱泱一听送宅子,双眼放光芒,“真的吗?那我还是去见一见魏念云吧。”
那女使补了一句:“魏公子好像也带了一箱笼黄金来的……”
顾泱泱:“其实仔细一想,他也没有犯很大的错,我觉得还是可以原谅的。”
不多时,春芽从庭院外匆匆走来,对若星道:“对面灵动坊出事了,探子来说,李香雪正在惩治碧桃。”
若星将纸鸢交给柳雨,起身道:“去收网吧。”
碧桃妄图从灵动坊逃出去时,又被护院抓回去一顿好打,李香雪把琼林宴之事悉数怪到碧桃隐瞒杞州青梅之事上,宋若星用了受灾之地的青梅做宴,为其广宣,如今杞州青梅在盛京热销,真是既讨好了仁德帝,又讨好了新科状元,什么好处都得到了!
仁德帝将琼林宴的四司换成玲珑四司之后,不知是谁传闻出去,说灵动坊抄袭玲珑四司的排办册,做了东施效颦的青梅宴,虽用的是盛产青梅之地的萧州青梅,但萧州青梅十分昂贵,成本极高,又道铺张浪费之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