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龙星躺在床上香甜地睡去,还是看着三哥为自己系上腰间的盘扣,总是感觉到心里头暖暖的,就连身上被棰楚的痕迹,似乎都盛满了甜蜜。
甜蜜归甜蜜,龙星还是苦着脸:“今天就要开始抄书了吗?”
龙晴笑。若是龙星换好药还要穿戴整体的起来,便多半是又被罚了思过或抄书。
前三天,龙星伤得厉害。
龙城吩咐龙晴,龙星那三天的抄书先缓了。只是缓,不是免,那就是要在随后的几天将前几天漏下的罚补上。
看着龙星惨兮兮的脸,龙晴忍不住掐了下龙星的脸。龙星的脸有些红,用手揉了揉,又抗议:“三哥真是,我又不是老六老七。”
龙星总觉自己已成年,比不得老六老七那般孩子气了。处处稳重,力求像大哥一般沉稳,冷肃。
可惜在龙晴面前,这种要求总不能受到重视。三哥总是将自己还当成六七岁的孩子般。二十岁了,出门时,还总不忘给自己带各种各样的糖人回来
然而每次嘴里说着:“三哥,我又不是老六老七”,可是,每次还是忍不住欣喜着将那些糖人慢慢含化在嘴里,感觉那丝丝的甜慢慢地渗透。
“想什么呢,还不来这边跪着。”龙晴看着弟弟将养气提神的茶喝了,嘴边绽出一抹笑容来,竟被那笑容看得半天缓不过神来。心里叹道:“我这弟弟,端的是精神啊。”
龙星平日里总是摆出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不肯轻易露出笑容,就算那样还经常让府里的丫环看得晕倒。
龙晴感叹:如今不过是微微展颜,即便已见这容貌快二十年了,自己都会茫然失神,有些爱不忍释的感觉,若是旁人见了,岂非神魂颠倒。
想起昨日弟弟缠着自己,非让给他弄点什么药物,让他容貌变丑。“三哥,你救救龙星吧,若是下次再遇到什么倒霉女人做出疯狂的事情来,大哥说要用惊龙鞭打我的。”
龙星是真的怕了,才会去求龙晴。
龙晴又好气又好笑,叫他切不可再胡说这样的话,“若是大哥听了,必定不饶你。”
龙星虽然诺诺应是,心里却仍在琢磨,若是自己丑怪一些,就不会被那些疯狂的女人连累,以至被大哥那般痛责了。又想像自己一副丑怪的样子,跟在明儿身后,两人纵马驰骋,可以开心的玩闹,嬉笑。
龙星听了三哥喊他,应了,穿过垂挂着白色珍珠的门帘,走到外间。
因为今日起就得开始抄书了,而龙星的伤还很重,所以便住进书房的卧室里。这里的卧室当然没有主卧室宽敞,但也一应俱全,干净舒适。
宽大的书案旁,三哥已经摆好了纸墨,摊开了一本佛经。旁边一个带着四个小轮的茶具架上,摆着整套的功夫茶器具。
三哥坐在淡蓝色的藤椅上,纤长晶莹的手指,正握着蓝色的雪欧茶碗,含笑看着自己。三哥什么时候看起来,都是那样的令人感觉清爽,舒服。
龙星暗自吸了口气,端正地在书案前跪下,膝盖着地时,痛得他挑了挑眉。那日跪在荷花盆的碎瓷片上,可真让龙星痛得入了骨髓。
钧瓷本就坚硬,荷花盆的瓷片更是坚硬锋利,碾入肉中都不曾粉碎。三哥帮他挑出碎瓷片时,痛得他直掉眼泪。现在想起来,还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他知道,三哥是不会责他懦弱的。
龙晴将装了清水的一盏细致的蓝白龙纹的十棱笔洗,放在弟弟头上,取笑道:“这笔洗于你,可真是暴殄天物。”
龙星跪得笔直,脖子也不敢动,只苦笑了一笑。这盏蓝白龙纹的笔洗价值连城。蓝白龙纹的瓷器本就极稀少,这件更是百年前的孤品。
当年傅龙城在大理偶然发现后,不惜重金相求,并许以一套珍稀的武功秘籍才换了回来。在龙星十六岁生日时,送给了他作为礼物。
龙星自然是百般珍惜。不过,龙星将它顶在头上的时候倒比用它洗笔的时候更多些。
想起大哥,龙星略有些难过,大哥的气难道还未消吗?为何这几日都不来看自己。
“那日真是大哥将龙星抱到玉石居去的吗?”龙星一边悬腕抄着经书,一边问三哥。
龙晴微斥道:“抄写经书时,便该全神贯注,心神空明,虔心受教,怎么还敢分神说话?”
龙星应是,只认真抄书。龙晴反倒不忍,轻声道:“自然是大哥抱你过去。当时大哥的长袍还盖在你的身上。”
龙晴在大哥将龙星拎到静思堂的院门前责打时,已经命人在玉石居准备好一切。而自己,则远远地侯在静思堂对面的凉亭里。
大哥终于停了手,喝“来人”时,龙晴第一个跪到大哥跟前。大哥只穿着一件雪白的内袍,身上黑色的长袍已经盖在了龙星的身上。
龙晴将手中的丹药喂龙星服下,虽然面上依旧和煦,可是,眼中的心疼却一览无余。
“是龙晴未能好好教导龙星,龙晴该罚。“龙晴跪下请责。
大哥只是略蹙了眉,并未如往常那般责罚自己,只是让自己起来,然后抱着龙星往玉石居而去。
龙星听了,心里既安慰又有些难过。原来迷糊中的那个不是幻觉,真的是大哥抱着自己。想一想,好像自从十岁以后,都未曾感受过大哥的怀抱了。
当然,在这十年里,大哥也是抱过自己的。总有那么三四回吧,可惜,都是在自己因为犯了规矩被大哥打得昏过去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