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克斯问了他在另外几起谋杀案(钱币商、早期的强奸案和拥有普雷斯科特油画的女人)发生时,他身在何处。他重新戴上眼镜,说他记不起来了。他表现得极其轻松自如。
“你多久进入数据库一次?”
“可能一周一次吧。”
“你从中提取信息吗?”
他微微皱了皱眉头说:“哦……无法提取,会被安全防卫系统阻止的。”
“你多久下载一次文件?”
“我从来没下载过,都是些原始数据。乱七八糟的,对我所做的任何工作都没有帮助。”
“好的。那么,谢谢你腾出时间。目前只有这些问题。”
他的笑容消失了,也不再打情骂俏了,“有问题吗?我有什么要担心的吗?”
“我们只是在做初步的调查。”
“啊,没有泄露任何秘密。”他扫了一眼普拉斯基,“守口如瓶,对吗,星期五警长?”
啊,就是它,萨克斯想起来了,是《法网恢恢》。几年前,那部老警匪片重播时,她和父亲一直看。
他走后,另一名员工韦恩·吉莱斯皮走进来。他负责该公司的技术活,包括软件和硬件。他不是很像萨克斯印象中的电脑迷。乍一看不像。他棕褐色的皮肤,身材匀称,戴着一条昂贵的银手链,也许是白金的。他握手有力。但是仔细一看,她觉得他还是一个典型的技术人员,由母亲穿衣打扮起来去照班级集体合影。这个瘦小的男子穿着皱巴巴的衣服,领带没打好。脚上的鞋磨损了,指甲参差不齐,指甲缝也没洗干净。他的头发该剪一剪了。他好像只是在扮演着公司主管的角色,但是更喜欢一个人呆在阴暗的屋子里守着一台电脑。
和卡塞尔不同,吉莱斯皮显得很紧张。他的双手不停地摆弄着皮带上挂着的三个电子产品——黑莓智能手机、PDA和做工精巧的手机。他不愿与人对视,压根儿就没有想到打情骂俏。不过,他和销售主管一样,无名指上都没有戴结婚戒指。也许斯特林更喜欢任用未婚男士做公司的高层管理者。
萨克斯感觉吉莱斯皮不像卡塞尔事先就听人说有警察来了。她叙述案件详情时,抓住了他的注意力。“有意思。嗯,有意思。他很狡猾,他在抚弄数据进行犯罪。”
“他怎么?”
吉莱斯皮紧张地弹着手指说:“我是说,他在寻找数据,收集数据。”
对有人被谋杀的事未作任何评论。是假装的吗?真正的凶手会装出很惊恐或同情的样子。
萨克斯问他星期天在什么地方。他也没有不在现场的证据,不过他喋喋不休地用晦涩的语言说,当时他在家里调试电脑,还玩了角色扮演电脑游戏。
“那么会有昨天你何时上网的记录吗?”
现在他迟疑了,“哦,呃,我只是在练习,没有上网。我一抬头,猛然发现天已经很晚了。只顾打瞌睡,外界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不见了。”
“打瞌睡?”
他意识到他说的话别人听不懂,“哦,我是说,就像,进入了恍惚状态。沉迷在游戏中,就像你的余生打着盹睡过去了。”
他也声称不认识米拉·温伯格,还肯定地对她说,没人能获取他的密码,“至于破解我的密码,算他运气好——密码都是16位的任意字符。我从来没写下来过。幸亏我记性好。”
吉莱斯皮一直都在他的电脑“系统”里。他申辩地补充道:“我是说,这是我的工作。”不过,问到下载个人档案时,他困惑地皱着眉头说:“浏览某个人上个星期在当地的小卖部购买的所有物品没什么意义。喂……我有比这更有趣的事去做。”
他也承认他经常呆在数据坞里,“调试电脑。”她的感觉是他喜欢呆在那里,觉得很舒适——同是一个地方,她却唯恐逃之不及。
吉莱斯皮也记不得其他凶杀案发生时,他在什么地方。她谢了他,他离去了。穿过门道时,他从皮带上取下PDA,用两个大拇指飞快地输入信息。萨克斯用上十根指头也没他的速度快。
在等待下一个有无限制访问权限的嫌疑人到来时,萨克斯问普拉斯基:“有何感想?”
“好吧,我不喜欢卡塞尔。”
“我和你意见一致。”
“他太让人厌恶了,不像522。太雅皮了,你明白吗?他这么自负,要是想杀一个人,那么,对。立刻就……至于吉莱斯皮?我是很确定。他试图对米拉的死感到吃惊,但是我不能确定他果真如此。另外,他的态度——‘抚弄’和‘打瞌睡’?你知道是什么吗?是街头话语。‘抚弄’的意思是寻找漏洞,就像手指到处抚弄琴键一样。就是,匆忙而慌乱。‘打瞌睡’的意思是服用海洛因或镇静剂后昏昏欲睡。这是郊区年轻人的说法,从哈莱姆或布朗克斯区的毒贩手中买毒品时,让自己听起来很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