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苏锦沅只感觉到薄膺的目光像是带着刀子,将她披在身上的那层皮都好像剐了下来,而汪光中眼里的不敢置信更是让她难堪。
&esp;&esp;她本觉得自己所做没什么错。
&esp;&esp;囤粮是为了帮人,顺带替谢云宴铺路有什么不对的?
&esp;&esp;可对着两人目光时,心里却有道声音在说。
&esp;&esp;不,不是这样的。
&esp;&esp;如果将消息告知朝廷,早一日筹措粮食,大灾之后就能少死一个人,而且她明知道西北乱时会有多可怕,却想要拖延几日替谢云宴谋一个从戍营脱身能得实权的机会。
&esp;&esp;她看似大义,实则就是卑劣不择手段。
&esp;&esp;苏锦沅嘴唇微抖,刚想说话,却在这时谢云宴突然错身一步挡在她身前,冷沉着脸抬眼直视着薄膺,将苏锦沅护在身后。
&esp;&esp;“想要替自己谋利,在不影响大局之下让自己过得更好,有什么不对?”
&esp;&esp;他虽然震惊苏锦沅心中所想,却依旧毫不犹豫站在她身边,
&esp;&esp;“薄相今夜在这里,嫂嫂却没避开你直言此事,就是默许了相爷游说朝廷筹措粮草赈灾。”
&esp;&esp;“有多大的能力就担多大的事情,嫂嫂既不在朝为官,又没享天下供奉,相爷难不成还想着要她挑起天下民生,去做本该是如相爷这般地位的人该做的事情?”
&esp;&esp;薄膺看着如同出鞘利剑一样锋芒毕露,带着凶悍之色的少年,沉声道,“那她就能为一己私利坐视他人赴死?”
&esp;&esp;谢云宴突兀地冷笑了声,“那相爷当初为何要坐视萧家众人赴死,眼看着那数万兵将葬身临川,而我父亲大哥蒙受冤屈却从头到尾都未曾替他们说过半句话?”
&esp;&esp;少年挡在苏锦沅身前,一字一句地对着他道,
&esp;&esp;“如相爷这般尚且要权衡利弊保全自身,如今却来问我嫂嫂,难道不觉得可笑吗?”
&esp;&esp;薄膺被他质问的气势一泄,旁边汪光中开口,“相爷他不是……”
&esp;&esp;话没出口,就被薄膺伸手挡住。
&esp;&esp;他沉着眼看着眼前少年,在他眼里看到了仇恨,也看到了戾气,他缓缓说道,“萧家之事,老夫问心无愧,而你们,老夫也希望你们别忘记了萧家的风骨。”
&esp;&esp;谢云宴想说风骨能值几个钱?
&esp;&esp;要不是为着那所谓的风骨,萧缙他们怎么会被人所害战死临川,萧家又怎么落得那般处境孤立无援险些死无葬身之地。
&esp;&esp;可对上薄膺的目光,他到底什么都没说。
&esp;&esp;只伸手拿着之前给出去的锦盒,转身拉着苏锦沅就走,
&esp;&esp;“嫂嫂,我们走。”
&esp;&esp;二人朝着门外走去时,显然已经打消了在泾川囤粮的心思,眼见着他们就要走出书房。
&esp;&esp;薄膺突然道,“苏锦沅,你是想要让谢云宴出头,对吗?”
&esp;&esp;苏锦沅脚步一顿。
&esp;&esp;谢云宴扭头时眼里带着杀气。
&esp;&esp;薄膺没理会他,只看着苏锦沅道:“那不如这样,咱们打个赌可好?”
&esp;&esp;谢云宴愣了下,苏锦沅也是转身过来看着身前一眼将她看穿的老者。
&esp;&esp;“你我二人打个赌,老夫来替你筹粮,也由老夫出面来应付西北之事,不需要用你所想的办法,也不需要牺牲任何无辜,老夫照样能送谢云宴领兵出京,给他一个平步青云的机会。”
&esp;&esp;苏锦沅看着他半晌:“相爷有什么办法?”
&esp;&esp;“这个你无须知道,你只说你敢不敢与老夫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