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
唐宁抿了抿嘴角,有些惧怕这种心有灵犀的熨帖感,于是下意识否定唐嘉乐的笃定。
“我可不会为你当柏节夫人。”
唐嘉乐知道柏节夫人的故事,但不懂唐宁这么自比的意思。他抬起头,疑惑地看着唐宁,后者将这份疑惑当做了质疑。
仿佛在问——除了我,你还会喜欢谁?
唐宁不想承认。
“肖辞墨是我第一个男人。”
她故意说完没继续,等着唐嘉乐的反应,不想后者只是低下了头。
“那些星座也是他教我的。”
她继续等他爆发,可是没有。
“我知道。”
唐宁嗤笑了一声,心说你知道什么。
“我第一次见他时只有八九岁,在一次我搞不清干什么的聚会上。有许多孩子一起,肖辞墨最大,也长得最好看,所有女孩都喜欢他。”
唐嘉乐知道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他不想听,该用手捂住耳朵,可是又不舍得放开唐宁的手,只能沉默。
他第一次见唐宁时,也只有八九岁。在唐伯伯七十大寿这一天,他顶着唐这个姓氏,混在一群陌生的孩子里。
他们都是唐家人,但没有理会他,只有唐宁奶声奶气地问他。
“你几岁了?”
“八岁。”
“那是哥哥啊。”
唐嘉乐鬼使神差地将这一句当做了使命。为了做唐宁的哥哥,他努力长高,努力学习,努力像个大人。
终于在十岁这一年,凭借各种竞赛的奖项,获得了胡悦的认可,走进了唐宁家的大门,再次见到了他心心念念的漂亮妹妹。
“我听说肖辞墨是新美毕业的,就求我父母帮我也转去了新美,打着请教问题的幌子要到了肖辞墨的手机号码,时不时就发信息骚扰他。”
那一年唐宁十岁,还不到情窦初开的年纪,但肖辞墨每一次出现,在她眼里都会发光。
“他一开始不怎么回复,后来每年过年,我们总在聚会里遇到,就慢慢开始的联络起来,有时候还会来学校找我。”
同一年,唐嘉乐也想去新美读书,但被胡悦拒绝了:“毕竟不是亲兄妹,在外面的时候还是不要有太多交集的好。”
他这才在偷听中知道,他和唐宁其实毫无亲缘关系,而胡悦也并不像热络的表面那般喜欢他。
忽然被撕扯开的落差感,让唐嘉乐无法自洽。他开始莫名地讨厌暑假,每一次与那群少爷小姐在一起时,他都板着一张脸,不理人,不说话,好似所有人都欠他。
没有靠山的身家,不讨喜的性格,自然会迎来霸凌。从最初的孤立与嘲弄,到后来的谩骂与围剿,唐嘉乐几次向父母请求,想要远离让他痛苦的夏天,但都被拒绝了。
“你要懂事,这是在帮爸爸妈妈。”
于是唐嘉乐就这么懂事地度过了一个又一个晦暗的暑假。
被欺负的最惨的一次,他被一群男孩按在马厩里,被洗马的水流冲得困在墙角,完全爬不起来,身上沾满马粪与稻草。
他们骂他蹭,骂他不配,骂他就该被他们当狗骑。
如果不是唐宁骑马进来将他们赶走,唐嘉乐的人生应该已经结束在十四岁,不是自绝,就是杀了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