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气个什么劲呀?
大晌午的来听他们胡说八道。原本还有些风,如今连一丝风都没了,闷得人心里发慌。原本彼此身上的味道都不好闻,眼下就更不好闻。便有人问:“说好的戏法儿呢?”
那两个道士像是被冒犯了,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们:“你们这些愚人,竟没有——”
谁耐烦听他们说下去——竟骂自己愚人!憋了半天屁大点响儿都没有,穿着也是不出奇的布衣,却扮高人。显是为了骗些钱财危言耸听。
人们便又挖苦起他们二人来。
远处的嘈杂声被镇下了,可是三四十个人说话的声音已算得上热闹了,谁会在意那样不起眼的细节。等他们过足了嘴瘾将两个人夹枪带棒地讽刺一番之后便一哄而散……
那至游子一句“竟没有体悟到道法玄妙吗”还未出口。
这群——刁民!
蠢人!
竟然说那庙里的神灵还会让香烛自燃起来,说——那才是真正的神仙做的事情!
然而他流派中即便是一个童子都会这么一手呀!
两人越想越生气,简直想要开杀戒——但又想到了月昀子的告诫。于是打定主意明日之前再不和这些蠢人打交道。
原本他们在洞天福地修行,身边来来往往的都是些“志趣高洁”的同道。哪怕那种贪婪吝啬的,也都在面上笼着一层名为礼仪客套的纱。虽说这面纱底下,高人们的贪欲、吝啬与世俗人的贪欲、吝啬并无不同——可即便窑姐儿都爱油嘴滑舌会哄人开心的嫖客,哪有这么多人真能欣赏所谓的“真性情”和“质朴”。
两位修士觉得和世俗人打交道糟透了——他们本就是高高在上俯视这些凡人、不该与他们接触的。如今却非要混进来——简直是自己钻进泥潭里。
于是便走了。
也不想去上清丹鼎派的驻所。被月昀子晓得大白天不做事总是不好的。但也不想去吟风弄月——心里的确装着迫不及待的心事。
因而在城中转来转去、心情稍稍平静了,终于觉得有些不大对劲。
干嘛费这力气?
扑杀了那“教主”、“掌令长老”不就是了!
他们虽然没有法子明确地判断别人究竟修有多强,但是知道一些细节的。
这些修士们,玄门正宗出身,心高气傲得很。起初月昀子叫他们混进人群里,便很有些人在见了刘老道之后以自认为巧妙的玄门正法来试探他——只为了看他的修为。
结果很接近事实——
刘公赞虽然是虚境的修为,但修的是丹青画道。在争斗一途上远无法与道统、剑宗的修士相比。且他之前是自修,很多小门道李云心可能自己都不甚了了,他就更要差一些了。
因而修士们得到的结果是,这是一个意境巅峰的道士——只说在争斗方面的实力。
曾有谨慎小心的人去问月昀子是否果真如此,但那位将他们召集而来的真境修士笑而不语——终归月昀子真人不会害他们这些晚辈、同修,于是修士们愈发笃定了。
因此当日头西倾的时候,这两位想到了这法子。
彼时他们正走在一条青石板的小巷里,认为这办法的确可行。打算明日——要问为什么不是今夜、而是明日?
因为明日桃溪路那些人才会上工。
——打算明日在那些愚民上工的时候,当众将那掌令长老以及神龙教教主扑杀了,好叫那些愚民瞧瞧……什么才是真正的神仙道法!
打定了这主意,两人便准备回驻所去了。
但在夜晚,一条黑暗的小巷总是事故频发之地。走了十几步,发现巷子另一头被堵死了。
一匹黑马堵住了出口。
黑马前,站着一位刀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