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龙抬头。
正是春光明媚的日子,万物复苏,世家弟子纷纷结伴出行,去郊外踏青游玩。
褚映玉收到不少邀请她去踏青的帖子,有熟悉的,也有不熟悉的人,不过她都一一回绝了,理由也很好找,她要备嫁。
婚期就在三月,确实匆促了些。
幸好皇子的婚礼由礼部负责,有一定的流程,长平侯府只需要配合就行。
经过两个月的休养,长平侯夫人孟蓉的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
不好也不行,毕竟眼看着婚期在即,而且还是皇子的婚礼,宫里的圣人、太后和皇后都派人盯着,时不时还会过问一句,容不得出意外。若是她敢托病不理,相信自己这长平侯夫人以后会永远“病”着。
孟蓉素来聪慧,自然知道怎么做才是对自己最好的。
是以过了正月后,她的身体就好得差不多,开始操持长女的婚事,并配合礼部那边走流程,一时间忙个不停,人看着越发的清瘦。
长平侯被圣人勒令在家反省,无所事事,便也跟着一起忙长女的婚事。
送走礼部派过来的人,长平侯问:“映玉的嫁妆准备得怎么样了?”
孟蓉神色一顿,拿起旁边一份单子递给他,说道:“我前阵儿已经让人将嫁妆单子整理好抄了一遍,你看看合不合适。”
长平侯看过后,十分满意,“阿蓉素来周全。”
孟蓉对长女虽然不喜,但她做事很少会留什么把柄,是以这份嫁妆单子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不过,还是少了点。”长平侯说道,“再添一些罢,映玉嫁的到底是中宫皇子,咱们也不能让人看笑话。”
这份嫁妆单子里有大半的嫁妆是长平侯老夫人当年留下的梯己,当初指明了要给长孙女当嫁妆。若褚映玉嫁的是孟瑜山,单是长平侯老夫人留下的梯己其实已经足够,但她嫁的是皇子,便不够看了。
孟蓉也知道,是以还从公中添了一些。
可显然长平侯仍是觉得不够,这让孟蓉的脸色变得勉强起来。
“我知道还差一些。”孟蓉解释道,“只是你别忘了,咱们还有惜玉和瑾玉,惜玉的嫁妆还没准备呢,瑾玉将来也要娶媳妇的,咱们总不能为了充面子,将整个侯府都搬给她作嫁妆罢?”
长平侯心知她说得对,但这并不是面子不面子的问题。
因出了小女儿的事,现在圣人完全恶了长平侯府,并未因为长女被钦点为七皇子妃,圣人就对他们改观。
在这当口,长平侯实在不想让圣人对长平侯府的印象更恶劣。
他叹了口气,和她商量,“从公中添三万两压箱底,再从我的私库那边添一些添上去。”
长平侯有自己的私库,私库里的东西不少,都是当年府里的老太爷留给他的。
孟蓉的脸色越发的不好了。
她知道丈夫私库里的东西不少,一直觉得,这些是要留给儿子的。
小女儿的嫁妆她一直攒着,就等着她风风光光地嫁入皇子府,然而因为七皇子的未婚妻变成长女,为了面子好看,小女儿的那份嫁妆只能挪了一半给长女。
若是丈夫又从他私库里再挪一些给长女添妆,将来留给儿子的还能有多少?更不用说给小女儿的嫁妆也会更少。
长平侯安慰道:“阿蓉,别多想,现在咱们家的情况不好,只有映玉好了,咱们才能好,将来瑾玉有个当皇子妃、王妃的姐姐,方才能庇护他一二。”
经此大变,他算是发现小儿子的性情已经定型,估计是掰不过来,看着就不是个撑得起门庭的,他对小儿子已经没有太大的指望,只希望他能撑起长平侯府,不让它没落就行,什么振兴门庭、光宗耀祖之类的,压根儿就不期盼了。
不若将希望寄托在孙辈身上,将来给小儿子娶个知礼明达的媳妇,教出个聪慧的孙子,再续长平侯府的辉煌。
长平侯苦口婆心地和孟蓉解释。
可这些孟蓉比他更清楚,但她更清楚,现在的长女对他们没感情,或者说这感情早就在这十几年来磨没了,根本不能指望她以后会提拔儿子,不报复都算好了。
孟蓉心里难得生出悔恨,也不知道是悔恨太过溺爱小儿子、小女儿,让小女儿生生坏了这么一桩好亲事,还是悔恨以前那样对待长女……
她闭了闭眼睛,最后没再说什么,只是疲惫地道:“听你的。”
这份嫁妆单子送到秋藜院时,褚映玉正在拆开一封信。
寄春端着茶过来,欢喜地问道:“小姐,姚小姐在信上说什么呀?”
褚映玉看得很慢,她的唇角翘起,清丽的脸庞柔和,眉眼蕴着说不出的温柔和喜悦。
看到她脸上的神色,秦嬷嬷等人是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