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急个什么劲儿,赶着回家吃午饭啊!”
“不是,我……”
“就留在这儿好好磨合一番,待吃完午饭再走。”
说罢,吴老便自顾自地管自己看书去了,丁隐一脸诧异,不过随即也是高兴的很,急忙提着枪便去高处崖边练习这一式天变。
吴老偷偷瞥了他一眼,摇摇头道:“还是这个样儿,急性子,王隐也不说管一管,也不知道以后谁能治治他。”
崖边向来寒冷,寸草不生,丁隐这些年来多在此地磨合武艺。这么些年来,得益于师父教导,前几年不曾教她什么高超武艺,只是让他打牢基础。
待他基础极为牢靠后,方才传授他诸多招式,因此他如今的武艺虽算不上有多高,但基础极为扎实,学习那些招式都是手到擒来。
此时只见铁枪在丁隐手中挥舞,犹如龙游九天,又如毒蛇吐信,时而又如梨花点点,猛虎入林,数套枪法打下来行云流水,比起先前已是熟练了许多。
练了许久后,丁隐汗如雨下,将枪放在一旁,坐在崖边,感受着吹来的阵阵凉风,似乎可以带走心中所有的不快。
站在崖顶的时候总是意气风发的,觉得自己便是这世间第一人,因此也更愿意去舞枪习剑。
丁隐经常来崖顶,感受那傲世天下的感觉,吹那股来自天穹的冷风,怀揣着那份少年应有的意气,凝视着那片将来要前往的天下。
捡起几颗小石子,随意地丢往远方,年少时丢出的石子总是承载着少年不少的期待与梦想,尽力飞往不知名的远方,却又最终逃不过坠落深渊。
走进深渊的那一刻起,自己是否也已经成为了深渊的一部分。
待午饭时,师父也不知从哪弄来了些鸡肉和兔肉,还做了些小菜,丁隐练了许久,腹中早已饥饿难耐,因此狼吞虎咽地将整桌菜吃了个精光。
吴老只是随意夹了两口,便没再动筷子了,倒不是他不想吃,主要是实在是抢不过丁隐这个饿死鬼。
吴老放下筷子淡淡说道:“小隐,下山后也不可忘记勤练武艺,须知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的道理。”
“另外,兵书也要时常翻阅,教你的兵法要牢记于心。你若为一兵一卒,则只需武艺即可,但若要为将为帅,则绝不可不懂兵法。这些年来不时传你各家兵法精要,为的便是让你来日可善用千军万马,不必因兵法计谋而输给他人,以至于枉送性命。”
“看你苦学这么多年,为师当然也希望你建功立业,精忠报国。但若有朝一日兵败,也不必因此懊恼,需谨记胜败乃兵家常事。”
“我唯恐你初出茅庐,心高气傲,以至于吃了败仗便自暴自弃,无所作为。切记,只需掌握好稳与奇二字,则大事可成矣。”
丁隐乖乖地不住点头,若是以往,或许早就叽叽喳喳个不停了,但今日他出奇的乖,将师父所有的交代都牢牢记下,他心里明白,这怕是师父对他最后的教导了……
丁隐听罢,直接跪于吴老脚下,用力地磕了三下响头,莫名觉着有些抽噎:“师父,弟子再不能在您身边了,您老要好好保重。”
吴老冷哼一声,道:“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又不是生死离别,如此哭哭啼啼成何体统。又不是不能回来了,你若是何时想来过来便是了,我这糟老头命硬的很,不用你操心。好了,快些下山去吧。”
说罢,吴老随手又将铁枪扔给了丁隐,道:“这枪算不上什么宝贝,恰巧是当年找你爹打造的,你也用了五年,想来也习惯了,便一同带下山去吧。”
丁隐颤抖地握着枪,缓缓闭上双眼,道:“师父,珍重。”
说罢,头也不回地离去。
吴老目送他离去后,也是缓缓闭上了双眼,闭眼的一刹那,却有一滴眼泪从眼角流下,与地上那抹血迹逐渐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