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光源熄灭,屋内重新变回了黑沉沉的模样,许暮洲往被子里缩了缩,感觉又一股微风正顺着被子缝往里钻。
他从被子里露出头来看,往窗户的方向看了看,说:“是不是忘了关窗?”
严岑抬头看了看,嗯了一声,起身准备下去关窗,却被许暮洲拉住了。
“算了。”许暮洲含糊地说:“今天也不怎么冷,就这么着吧。”
严岑本来就不怎么怕冷,可有可无地嗯了一声,回手拍了拍许暮洲的背。
“睡吧。”严岑说。
因为没关窗的缘故,这一夜许暮洲睡得极其分裂,哪怕是在梦中,耳边也总是响着海浪声,加上木窗拍墙的声音一声一声地响起来没完,在梦里也不得安生。
许暮洲一宿睡醒,觉得自己快从黑面包进化成一条鱼了。
海浪声太大,许暮洲醒得也早,早晨天刚蒙蒙亮时,就着涨潮的声儿就从床上睁开了眼睛。
严岑一向比许暮洲醒得早,许暮洲身边的床铺还有余温,人却不见了,许暮洲伸手在被子里摸了摸,确定严岑没走远,八成只是出去拿今天的干粮了。
托娅在这一点上倒也很神奇,虽然动不动就消失不见,但是每天的黑面包的淡水都会准时出现在大厅中央,也不知道他是怎么送过来的。
许暮洲还曾经戏言过,说着城堡里莫不是住着一群给面包就帮跑腿的小精灵。
被风吹开的木窗被风吹到墙壁上,又颤颤巍巍地自己往回滑,滑到一半又被风吹进来,周而复始的,看起来毅力实在可嘉。
许暮洲坐在床上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准备下床去拯救一下这扇可怜的木窗。
他走到一半,余光却忽然看到严岑昨儿个放在桌上的那张草纸掉在了地上,约莫是被风吹下去的。
草纸叠得不严,在半空中打了个转就散落开来,许暮洲弯腰拾起那张纸,将上面的画看了个正着。
许暮洲本来只是随意一瞥就准备叠起来,谁知目光刚一落在纸上,他的神情就微微变了。
许暮洲盯着画上床头的小茶几看了半天,沉默着转过目光,看向了身旁床尾的小茶几。
茶几上安安静静地放着一串钥匙,煤油灯放在一边,右窗扇上的破碎缺口还清晰可见——这屋内的一切都跟许暮洲印象里昨晚的模样别无二致。
——可却跟他手里这幅画截然相反。
第222章沉梦(二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