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半’病了吗?”
妈妈试着再次微笑,可不怎么成功。“别担心,亲爱的。”
“你这么说,会让我特别担心的。”爱莎回答。
“事情很复杂。”妈妈叹了口气说。
“如果没有人向你解释,一切都很复杂。”
“这只是一次例行检查。”
“不,不是的,没有人怀孕的时候会做这么多例行检查。我没笨到那份儿上。”
妈妈按摩着自己的太阳穴,看向了别处。
“拜托了,爱莎,不要也来添乱。”
“你什么意思,‘也’?我还跟你闹过什么事吗?”爱莎不满地说,正如一个受骗的快八岁小孩会说的。
“别喊。”妈妈用沉稳的声音说。
“我!没!喊!”爱莎喊。
然后她们都低头看着地板,很久,想要找到合适的方式来道歉,但都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爱莎撞开打包箱,跺着脚,跑进外婆的卧室,重重地关上门。
在之后的约三十分钟时间里,房间静得能听到针掉在地上的声音。爱莎就是气到了这份上,气得她开始用分钟,而不是“永恒”来计算时间。她躺在外婆的床上,盯着天花板上的黑白照片。狼孩似乎在笑着向她招手。她的内心深处很想知道,能笑成那样的人怎么会成长为阴郁的“怪物”。
她听到门铃响了,第二遍铃声很快接着响起,比正常人按门铃的速度快得多。所以,来者只能是布里特-玛丽。
“来了。”妈妈礼貌地回答。爱莎可以从她的声音听出来,她一直在哭。
布里特-玛丽突然开始大说特说,好像她背后装着发条,而有人刚刚用钥匙拧紧后松了手。“我按过你家门铃!没人开门!”
妈妈叹了口气。
“对,我们不在家。我们在这里。”
“你母亲的车还停在车库!那只猎犬还在四处乱跑!”她说得太快,很明显,她不能把自己的各种烦恼分出个轻重缓急来。
爱莎端坐在外婆的床上,几乎花了一分钟才听明白布里特-玛丽刚才在说什么。然后她跳下床,打开房门,用尽所有自制力来阻止自己冲下楼,因为她不想让那个爱管闲事的老家伙生疑。
布里特-玛丽交叉双手,站在楼道里,朝妈妈露出一个“我是为了你好”的微笑,唠叨着租户协会不能允许有疯狗到处乱跑。
“卫生公害,它就是个卫生公害!”
“狗可能已经跑远了,布里特-玛丽。我不担心它……”
布里特-玛丽继续对妈妈保持“为了你好”的微笑。
“不,不,你当然不会,乌尔莉卡。你当然不会。你不是那种会担心别人甚至你自己孩子安全的人,是吧?我看,这是遗传的吧。把事业看得比孩子们重要。你们家都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