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绝对不能。他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好不容易在多年以后,他可以诚实地面对自己的心,可以摆脱一切的束缚,将他最美好的一面呈现在她的面前。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啊……”慌乱之中,尹以薰移动了她包扎好的右侧肩膀,一阵惊呼伤口强烈的痛楚。
纪韫哲慌了神,“别动。”连忙轻轻护住她的肩膀。
尹以薰往被子里缩了缩,试图避开他的触碰,他的眼神太可怕了,充满血丝的双眼有一种骇人的悲伤,如墨般深邃的眸子里写满了疑惑和痛楚。这是一个不同于她记忆中的纪韫哲,脆弱而不知所措,小心翼翼地接近,却不敢贸然地开口。
这不是她的纪韫哲,她的男人应该是傲视一切,坚强而自负,他是一个习惯掌控别人生活的男人,而不是被她牵着情绪走。
现在的他,是一个普通的男人,会悲伤,会愤怒。
尹以薰应该高兴,高兴这个男人正在为她而改变着。
可是,她不要他变成这样。他那么辛苦才走到今天这一步,不能因为她而前功尽弃。
为什么她要避开,纪韫哲放开轻压的手,紧抿着双唇将手负于身后,“以薰,你真的不认识我?”
尹以薰点了点头,美丽的眼眸蒙上一层薄雾,提醒着自己不可以心软,已经做出了决定,就没有回头路可以走。
她是他的弱点,已成为尽人皆知的事实。
她要将这一弱点全部抹去。
“你再仔细想一想。”抱着微弱的希望,纵横黑道看淡生死的纪韫哲低声下气地乞求着,他宁愿相信尹以薰只是在梦游,或许睡一觉就会好,对了,睡一觉。“你先不忙回答我,你先睡一觉,睡醒我再来,那时候你就会记得我是谁了。是吧?”最后两个字是纪韫哲对自己说的,安慰自己,一切会好的,睡一觉就没事,没事的。
他恍恍惚惚地走了出去,连门都忘了带上。如果他现在回头,就会看到尹以薰眼角静静淌下的一滴泪……
※※※
“怎么了?不忍心了吧?”白霏霏后脚立马跟了进去,关上门,狠狠地瞪了尹以薰一眼。“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你愿意为盛宁紧闭心门的那一刻起,你是否后悔过,后悔你不曾把爱留给叶克勋?”尹以薰别过脸去,在枕头上蹭干眼角的泪水。
白霏霏沉默,负隅顽抗,“我……我把下半辈子给了叶克勋。”
“可是你爱盛宁,你寄居在你们曾经的回忆里,不肯让任何人走进你们之间,你苦守着这段回忆,你后悔过吗?你欺骗所有人,说你已经忘了过去,可以全情拥抱未来的时候,你是否后悔过?你不肯要孩子,坚持一辈子丁克的原因,难道不是因为你还爱着盛宁,幻想着有一天你们可以重新在一起?”沙哑的嗓音,微弱的声响,却字字敲打在白霏霏已然平复的心田。
“这和你装失忆有本质的联系吗?”白霏霏不愧是伪装的高手,瞬间即可调整心情。
“我爱纪韫哲,我愿意承受所有的痛楚,我愿意背负对他所有的曾经,一个人走。”如发誓般庄重的表情,尹以薰笃定地说着。“我不想让他做任何事情的时候,都要顾全我的感受,甚至照顾我的安全,我不想成为他的牵挂和弱点。他应该是没有弱点的强者,他完全可以拥有别人所无法企及的一切。”
“你问过他,这是他要的吗?”
“你在嫁给叶克勋的时候,你问过他需要一个心里永远都有别人的女人吗?”尹以薰唯一能活动的双眸凌厉地瞪着白霏霏,“你没有,你习惯于自己安排一切,而我也一样。”
“我给你几个小时的时间,你好好睡一觉,醒来之后,我希望听到你的决定。你之前的失常,完全可以用医学常识来解释。”白霏霏落荒而逃,再见安盛宁不是没有幻想,可惜她已非自由之身。
伪装(下)
数天的大雪将整个城市笼罩在一片雪白之中,及目远眺,除了树叶掩映下透出来的几许绿色之外,皆是同一色系的白。好多年不曾下过这么大的雪,从尹以薰入院那天开始,持续下了四天,雪没有减弱的迹象,纷纷扬扬,将一干人等悉数留在医院之内。
白霏霏淡然地一笑,似乎已见惯了白色,对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