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病与搬迁。)
照理说两者之间应该没有任何因果关系,然而事实摆在眼前。发病与搬迁之间的确有很明显的关连性存在。敏夫觉得这整件事相当怪异,村子里似乎发生了不该发生的怪事。
离开小池家回到医院的时候,时间已经过了午夜十二点,静信正在房间里面等着敏夫。
“你来啦?”敏夫随口问了一声。当他看到静信严肃的神情时,顿时察觉到对方似乎来意不善。
“……你好像有话想说似的。”
“你跟石田说了些什么?”
敏夫默然不语。他知道这件事迟早会被静信发现,只是没想到会挑在这个时候。敏夫几乎可说是束手无策。非但所有的调查工作都毫无进展。新的谜团还不时浮现出来,增加调查工作的难度。如果静信打算责备敏夫不该唆使石田将消息压下来,敏夫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辩解才好。
“我不想听你解释。只想请你让石田将资料汇整完毕之后,跟兼正见一面就好。”
“静信,你先等一下。”
“不能再等了。”
敏夫叹了口气。
“封锁消息是唯一的办法,我别无选择。即使控制住疫情的传播。也无法拯救重创之后的村子。”
“这是你的诡辩。”
“诡辩?好吧,那你倒说说看还有哪些选择?外场爆发疑似传染病的疾病,而且不在法定传染病明文规定的范围之内。既然没有法源根据,行政机关自然不会采取行动,更别说是伸出援手了。”
“既然如此,你又是基于什么依据决定封锁消息的?”
“这……”
“还有,你又能怎么封锁?难不成请警察或是自卫队将外场所有的联外道路都封闭起来吗?”
被踩到痛处的敏夫沉默不语。
“这种想法太不实际了。就算沟边町有封锁外场的意思,也不可能付诸实行。除非真的封锁道路,否则你要怎么限制村民的行动?那些到外地上班的通勤族又怎么办?每天来往通车的高中生呢?别忘了还有那些常常到沟边町购物的村民,你能限制他们不准跟店员发生接触吗?还是要学希特勒对付犹太人的手段,发给每个村民识别证?”
“……静信。”敏夫叹了口气。“我当然知道行政单位不可能做得这么绝。可是那些官僚只会想办法自保,根本不会在乎村民的死活。万一他们知道外场成为疫区,一定会想尽办法将这件事压下来,不让外界知道。”
静信的回答变得十分小声。
“一旦知道传染病的存在,外场势必会遭到排斥。这是必然的结果。跟行政单位愿不愿意采取行动完全无关,不管你怎么做。都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敏夫沉默不语。静信平时是个性温和的老实人,然而一旦认真起来,就会变得格外的刁钻毒辣,这点敏夫十分清楚。敏夫自认为是一个虚无主义者,然而静信有时却更像是个虚无主义的信徒,这点说不定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
“……这么做根本没有意义。即使不让石田提出报告,也不会改变即将发生的事情。然而就算真的提出报告。行政单位也不会因此派遣医师团进驻外场,更何况现在连到底是哪种传染病都不知道。可是也不能因为这样,就故意置外场于险地,更不能以行政单位不会有所动作为由,就决定封锁消息,这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
敏夫不由得在内心大为赞赏。没错,一切正如静信所言。
静信冷冷的看着敏夫。
“所以封锁消息只是一个藉口,你根本不相信全面封锁会有什么效果。之所以会这么做,纯粹只是为了一手掌控情况而已。”
敏夫叹了口气。
“……我不希望外人插手。”
“这就是你封锁消息的动机?”
“没错。”敏夫看着静信。“全面封村的情况绝对不可能出现,可是只要我们一提出报告,他们就一定会察觉异样,就一定会知道一种不知名的怪病正在外场蔓延。你觉得他们会立刻拟定防疫对策吗?不会。他们没那么好心,除非已经火烧屁股了,否则他们绝对不会有所动作。不过那些官僚的内心一定会感到不安,他们担心外场的传染病迟早会蔓延到沟边町,所以一定会三天两头的来关心一下。甚至出现外行领导内行的情况。”
“一旦公所介入,你就无法掌握疫情了。”
“这就是重点了。三巨头虽然在村子里颇具影响力,却没有正式的行政权力。离开外场之后就什么也不是了。你觉得公所会全权委托我处理吗?想都别想,他们一定会想要主导一切,明明完全在状况外,却还想发号施令,而且还都是那些不切实际的命令。”
说到这里,敏夫立刻举出一个例子。流经外场的小溪正是贯穿沟边町的尾见川的源头,而尾见川是沟边町最主要的水源。一旦知道外场爆发传染病,公所第一个想到的一定是确保水源不受污染,想当然尔的敏夫就得在公所的命令之下忙于家庭废水的管理以及水质检测的工作,这些一事情对于治疗染病的村民根本一点帮助也没有。一旦行政单位接管一切,类似的情况势必会一直上演。
“那些人只想得到自己,根本不管外场的死活,所以第一要务就是设法让传染病不要往外扩散。为了达到这个目的,行政单位一定会命令我去做一些没什么实质帮助的工作,到时我连替病患看诊的时间都会被他们剥夺。”
敏夫喘了口气,又继续说下去。
“当发生这种情况的时候,事态势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