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凡事总有个例外,后续发展不一定会按着自己的想法来,是变得更好,还是猝然崩盘,谁都说不准。
万一,路望远没有那个意思呢。
直到这一刻傅成北才明白,在真正在乎的人面前,他不再像以前那么勇敢,而是变得畏首畏尾,患得患失。
如果此刻身旁的人是唐苏,他认为自己必会毫不犹豫表白心意,可不可以全凭唐苏选择。可以就在一起,不可以也没什么,世上会撒娇又可爱的Omega有很多,他不会因为被拒绝就变得颓丧,顶多失落个两三天。
可是面对路望远,他没法这么豁达。
路望远只有一个。
这世上再也找不出第二个。
他不敢赌那万分之一的可能性。
而此刻的路望远,其实也好不到哪去。
他握着傅成北的手不断缩紧,本是干燥的掌心此刻浸出一层细密的薄汗,没有人明白此刻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
在此之前,傅成北之于他,是咫尺远近却无法触碰的人。
是他的不可向迩,是他的妄想。
而时至今日,他的妄想就触手可及,该要怎样的勇气和魄力,才能让他伸出那只被一遍又一遍告诫不能触碰傅成北的手呢。
这是二月里再普通不过的一个夜晚,也是北城千百小巷里最普通的一条,然而,这个夜晚和这条小巷,因为两个沉默并肩而行的男生变得弥足珍贵,时间仿佛也不忍让这个夜匆忙而过,将每一帧都无限拉长,定格。
一切都刚刚好,就等有个人能停下步子,注视着对方的眼睛敞开心扉,说出那句被字字打磨千万遍的话了。
只可惜,缩头乌龟似乎具有同化效应,由最初的一只变成两只,而这静谧的夜,也很快被一连串脚步声打破,与此同时还夹杂着败兴的脏话。
“□□妈的,就这儿,给老子打!”
话音一落,四五个体型健壮的社会青年将一个男生狠狠踹到地上,拳脚相加开始群殴。
面对这么多人,男生并没乖乖挨打装孙子以求息事宁人,而是见缝插针偷袭,也不知是从哪摸出一把水果刀,在空中一通乱砍,逼得几人脏话连连,却也束手束脚起来,不再猛烈进攻,准备找时机夺走男生的刀。
而这一幕,就发生在傅成北和路望远眼前。
可能是两人比较安静,这群人一时间并没发现他俩。
不过很快,那个被围攻的男生,却用动物般犀利敏锐的目光盯住他们的方向,两秒后男生微愣,随即阴险勾唇,竟是毫无预兆冲两人喊了声:“大哥二哥快来帮忙!终于把这群傻逼引过来了,让兄弟们把家伙都拿出来,今晚必须废了这几只鳖孙。”
傅成北、路望远:“……”
小巷里灯光较暗,看不太清男生的脸,但结合男生的声音,两人还是在第一时间就认出了他。
郁敞。
刚还气焰嚣张的几个社会青年,听见男生的话,猛地转头,随即就看到身形放松还拉着手的“大哥二哥”。
好巧不巧,不远处的一个可以藏匿七八个人的暗黑角落,传出一阵乒里乓啷的声响,乍一听,还真像埋伏在那里取家伙的一群小弟。
社会青年们显然被这情景唬住,他们追得急,身上都没家伙,可对方人多势众,他们再在这待下去就只剩挨打的份儿了。
说时迟那时快,摸清局势后,几人随口撂了句狠话,跑得比兔子还快,还没五秒钟,巷子就恢复了最初的宁静,仅留下三个男生面面相觑。
事情瞬息万变,傅成北和路望远几乎没反应过来就结束了。
郁敞用手背摸了把嘴角的血,随后边笑边收回刀,蹲在一旁从兜里摸出一根烟点着抽了起来。火星明灭间,他懒洋洋瞧向两人,吐出一团云雾:“啧,出现得真是时候,不管怎样,谢了啊你们两个。”
话音一落,方才响起乒里乓啷的角落里窜出一只通体黑毛的野猫,它一跃而起,轻松翻过墙面,消失在这条小巷。
郁敞见此,又感叹道:“今天是把后半生运气透支了吧。”
傅成北没给他好脸色看,一来是因为宋不言,二来是因为他破坏了刚才那微妙却又挠人心扉的气氛,同时又把那段憋在嗓子眼没说出来的话归结于被郁敞打断,于是冷声道:“其实我还挺后悔刚没及时跟你撇清关系。”
说到底,是郁敞算计了他们。如果没有那只野猫,想必那些社会青年早已不分青红皂白跟他们仨打起来了。
郁敞倒是无所谓耸耸肩,在云雾升腾间瞧了两人几秒,继而嗤笑一声:“都一个多月了感情还这么好啊,手拉手散步回家,热恋期还没过?”
路望远眸色一暗,但并没松手。
傅成北则是快速瞄了眼路望远,而后瞪着郁敞拧眉道:“他妈胡说什么呢,再说我揍你啊!”
郁敞丝毫不惧,像听到什么笑话一样笑了几声,最后用夹着烟的手指着两人:“跟我装什么装什么呢,哈,可别说一个多月前放着好好的餐馆不吃去了那劳什子情侣餐厅的两个人不是你们喔,我存了证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