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途中,他吃碗牛肉面的时候都在想:看这牛肉脉络分明;沟壑纵横,从中隐隐约约,似乎能创出一十二路古朴雄浑的拳法出来?继而又想这面条绵延悠长,劲力不断,是否剑法也应当如此?最后扒两瓣大蒜,一口咬下,不禁又心生感慨,这剑法必当如大蒜一般,老辣犀利,后味无穷!
他这般疯疯癫癫已有数rì,可惜剑法尚未参透,倒是因为不好好吃饭,人反而憔悴了不少。
此时见小飞那般认真的比划,脑中灵光一闪,登时便想找个轮椅,一头撞死。
身边放着小飞这般天下无敌的高明师傅,每天琢磨什么牛肉、面条、大蒜啊,莫非自己有病不成?
心有所悟,当下抽出长剑,模仿着小飞方才那一扑,向前刺去。
小飞微微点头,向旁一侧身,单爪又是一挥,齐御风在一旁细细琢磨了一阵,当下模仿他摇头摆尾时的动作神态,也劈出一剑。
小飞见了,吱吱叫了两声,看情形甚是不满,又耐心给他重新演示了一遍。
齐御风看完之后,又在心中回想了半天,尽量心静体松,姿态舒展,重新挥了一剑,这一次小飞点了点头,用大尾巴“扑拉”“扑拉”拍拍他的小腿,以示嘉许。
就这样一人一兽,一个教一个学,齐御风依照自己可怜的仿生学常识,将小飞所传授的扑、击、抓、咬、挠一一化在剑法当中。
虽夜已深,小飞却毫无怠意,督责甚严,齐御风一个动作做不周全,便上前连踢带踹,齐御风学武畅快之余,也是苦不堪言。
他心中却又是感激,又是惭愧,暗想:“我若练不成这剑法,如何对得住小飞一番美意?而这番旷世难逢的奇缘,又怎能任他白白错过?”因此竭力思索如何避招出招,如何学小飞那般昂然挺拔,悠然自得。
一个晚上过去,直到天sè大白,小飞才满意点点头,放过了他,转身离开。
齐御风早已疲惫不堪,便在瀑布下接水洗了把脸,准备回转无尘子所在树林。
未及走开,便看到瀑布大石之上,放了几颗干枯的野果,想是小飞所赠,便随口吃下,只觉得入口甘甜,汁液馨美,当下走了一路,居然不困不累,更加神采奕奕。
回转到那山下树林之中,发现无尘子道长酣睡未醒,他静坐了半天,只觉得浑身燥热,体力激荡,不吐不快,便又拾起长剑,在树林中练了起来。
过不到半个时辰,无尘子悠然转醒,看他剑法轻灵矫捷,不觉大吃一惊道:“你这啥子剑术?”
齐御风急忙回身,将小飞传艺之事讲诉了一遍。无尘子不由得悠然向往道:“这真是旷世难逢的奇缘了。”
随即又问道:“小娃,你学的啥子内功?”
齐御风仔细心想,自己所学的胡家内功,尽是些粗浅功夫,自己所学的也不jīng,远不如武当派所传授的无极玄功jīng妙,便道:“承蒙武当掌门无青子道长所授,学了无极玄功拳的一些皮毛。”
无尘子点点头,沉吟半晌道:“是我道家一脉的武功,如此正好,娃儿,你想不想当我崆峒派的掌派人?”
齐御风吓了一跳,当即摆手道:“小子才疏学浅,哪有能耐执掌崆峒。”
无尘子不以为然道:“你这个娃好滴很,我很喜欢,我现在老咯,掌派之位非让出去不可,这‘无相神功’向来非崆峒掌派不传,你若是不当,我可教不了你撒。”
齐御风道:“崆峒派高手如云,我一个年轻人那能执掌崆峒,这消息传出去,岂不是辱没了崆峒派。”
无尘子“嗤”一声笑道:“你是苗人凤的徒孙,谁敢说算辱没了崆峒。少废话,想不想当?”
齐御风摇了摇头,无尘子一脸失望,就此不提。
当下两人休息了半晌,吃了些干粮,便准备上路进山。
谁知走到半路,小飞居然又冒了出来,径直咬住齐御风裤脚不放,要赶赴那大瀑布之畔。
这一次无尘子看得清楚,小飞肚腹微鼓,显然是有了身孕,他见多识广,知道这珍禽异兽有孕之时,为保护腹中胎儿,xìng格往往残暴易怒,而此时母xìng萌发,却又往往喜爱帮助熟人。
当下他不由心道,说不定就是因为它怀了孩子,才一怒杀了昨晚那些人,也早就了齐御风这番机缘。
齐御风推辞不过,只能邀无尘子同去,可无尘子哪有那种胆量,当下推辞,问明路径,自己径往长白山而去。
当下一人一兽到了瀑布之前的水潭边,齐御风便坐在石头上,等着小飞传艺。
他先前所练剑法刀法,都是讲究以慢打快,后发制人,虽然以前他也涉猎过无尘道长的七十二路追魂剑,但小飞的路数却完全不同,所传却都是快逾闪电,以他人意想不到之姿发起攻击。
当下他一边回想昨rì所得,一边看着小飞。谁知小飞突然跃起,一爪向他扫来,齐御风没加防备,险些被扫中,当即纵身跃起相避,只感觉头上一凉,额头已被它爪子碰了一碰。
两人一追一逃,闹了半天,齐御风知小飞无伤害之意,登时便停了下来,只见小飞不再进击,却吱吱低鸣,神sè间竟有些不屑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