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树言见吴虹云惊疑不定,当即一摆手中长剑,问道:“那边已然决出胜负,吴掌门,咱们过过招如何?”他料这吴虹云武功不弱,是以开口便叫他一声“吴掌门”,诈上一诈。
吴虹云脸sè变幻,不发一言,一双眼睛,只盯着齐御风座船,田树言持之以礼,便在一边静候。见这声“吴掌门”没能激起他的甚么惊讶,想起来应是不错。
未及良久,突然咔嚓咔嚓之声,齐御风所在的船身一阵摇晃,原本的船夫登时纷纷跳水,仓皇而逃。
齐御风急忙抓住船沿,定住身子,向下一瞧,那和尚在水里露出个头来,冲齐御风嘿嘿狞笑一声,然后复而沉下。
田树言道:“不好,这秃子要凿船!”顾不得吴虹云,当即便要扳桨向那边靠去。
正当此时,刚好一个大浪涌到,将船一抛,吴虹云手中迅如闪电,突然飞出双钩,直取田树言双肩。
田树言立足不稳,眼见双钩又至。急忙松开双桨,向后一跃,在空中一个转折,飞退回原本所乘的渡船之中。
吴虹云手上双钩不停,纵横来去,吞吐如飞,几招便将那渡船上胖瘦二位师兄弟手中船桨打飞,然后“呯呯”两声,双钩撞向船舷,将那渡船移开了几丈之远。
田树言一见,不由得心中怒起,但任凭他轻功再高,也飞不过这般远的距离。只能远远看着吴虹云冷笑道:“好哇,追魂双钩,你是追魂门的掌门对不对?我是武当山无青子门下,这梁子咱们结定了!”
吴虹云本来颇为得意,听得这句话,不由得内心一阵纠结。他身藏官府衙门当中,行事一向低调,原本就是不想与江湖人士有太多过节,此时得罪了这等名门大派的高徒,想是以后的rì子,有点不好过了。
齐御风听得脚下咔嚓咔嚓拆船之声,连绵不绝,起初还有些慌乱;但后来胆气一横,想那和尚水xìng再好,弄沉这艘小船,也要有段时间,索xìng双足凝立不动,闭目静听。他运起无青子所传授的无极玄功,几个呼吸过后,便心息相依,绵绵密密,不多时即不闻那浪涛之声,四周寂然宁静。
不多时,突然耳边一动,听得水中哗啦一声轻响,当即出手如电,挥剑如虹,如电石火光般刺向船底。
一声闷哼之后,他抽出长剑,见剑脊上血痕蜿蜒,点了点头。
擦去头脸血水,抬眼望去,见那两艘船俱已飘荡得老远,身边只剩下自己一艘破陋小船和周围荡漾翻涌的血水。
田树言远远叫道:“天高水远,齐兄弟,我们两船均已无浆无橹,只能随波逐流,我的船大,你的船小,咱们只有改rì再见啦!”
齐御风哈哈一笑,浑然不惧此时的窘境,当下道:“船上两位朋友,是我长白山贵客,你当好自照应。”
田树言见江上风大浪急,声音难以及远,便点了点头。
齐御风低头沉默片刻,突然想到一句名言,当即大声道:“今番良唔,豪兴不浅,他rì江湖相逢,再当……”
未及说完,抬头望去,田树言所在的渡船早已飘得远远,只剩下模模糊糊的影子了。
齐御风一甩袖子,只觉得扫兴,当下坐在船中休息,等着这小船未沉之前,先把他送到岸边。
第五十九章林中围攻
齐御风费尽力气,cāo弄小船,才终于在江水即将灌满这小船之际,逃到了距离江岸不远的地方。
看江岸还有几十丈距离,他又咬咬牙,使出了当年自渤海湾练就的一身功夫——“狗刨式”,爬到了岸边之上。
话说这般大海里练功的过程,好像是每个后武侠时代的穿越者发达的必经之路,只要进海水里泡那么几年,出来都能力搏山洪海啸,内力霸道jīng纯……
只可惜齐御风未曾穿越之时,就已在海中勤练不止,却只不过收获了一肚子的盐水和学会了一招“狗刨”罢了,更是有几次,都险些有去无回。
好容易上了岸,齐御风已经jīng疲力竭,步履蹒跚。当下寻了片林子避风,所幸火折子藏在油布包中,尚未湿透,于是又生了一堆火,这才哆哆嗦嗦,逐渐安稳了下来。
等到衣服干了,他沿着林子出去转转,发现此地是个荒山野岭,离渡口已远,也懒的回转,便找了只倒霉的狍子。顺手杀了吃肉。
他有了力气,不禁暗想,今rì他所面对这和尚,所练疯魔杖法原本厉害非常,但他本身却只有一身蛮力,不能刚柔并济,破了自己借力打力的功夫,才终致失败。
当下他暗暗总结经验教训,回思他在船上时使的一招一式,只觉得这《长白剑经》中的功夫,奥妙无穷,当真神乎其技。
这一夜悄悄过去,直到天sè发白,朝阳初生,他依旧神采奕奕,围着火堆不断比划,沉浸于剑道之中不能自拔,一直到听得远远传来耕田里的牛叫之声,恍然清醒过来。
当下拾取长剑,辨别方向,一路走去。
他失了马匹,走了一路不禁心中有些急躁,可半天也遇不上什么集镇人家,也只能作罢。
一连走了几rì,所遇到的都是小村小镇,碰不上卖马的地方,他一颗急躁之心,索xìng也平复了下来。他自来到这个世界以后,此时才第一次独自行走江湖,不禁想起苗人凤昔rì所对他说过的话,多看,多思,少废话。
一路打听,路上行人也越来越少,这天黄昏,终于缓缓到了长白山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