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莲池前,正落一方丈宽炉鼎,其上臂膀粗细金香颤立,烟云缥缈入雾,步入殿中,但见丈高菩萨金身,这菩萨面容祥和,身缠银丝绫罗,上首带七宝琉璃华冠,手握白玉青朵翠莲,脚下九品莲台,亦是金银做裹,玛瑙为垫。
菩萨座下,十几沙弥着银丝袈裟,木鱼念唱,其后青黄蒲团数座,皆跪往来香客,孙悟空望之皱眉,此处豪华可比皇宫庭院,如此一般,怎有清心之意?果真是西方如来门徒,都得面善心狠,端得明暗两厢作为。
孙悟空进门不久,便得一沙弥过来稽首:“施主向佛至此,见月光菩萨如何不拜?”
月光菩萨?佛门之中,还有这般人物?孙悟空望之凝眉,暗道这般秃驴都是弄虚作假人物,摆了这么个四不像之人,也敢称呼菩萨!
沙弥见孙悟空不语,又望他背后包裹,便又笑道:“施主可是有何东西,需行方便之事?”
孙悟空皱眉:“不知是何方便?”
沙弥一笑,忙把孙悟空往里拉扯:“你这里可是有金银之物,不好出手?拿来我先看一番,再交清心长老定夺。”
好一个佛教门徒!孙悟空暗下咬牙,随手将包袱一甩:“你要看得仔细,若是不成,莫怪俺老孙对你责难!”
那沙弥接过包裹,但得手中一掂,微微露出异色,这下偷偷摸索,更得眼中放光,当下着人过来,低语一二,又对孙悟空道:“施主有缘,长老约你阐室坐谈。”
孙悟空皱眉,却是未出如何言语,便随沙弥而行,出禅院大殿,便见白石楼台,楼台下一片青翠,却是荷叶连接粉花精美,过樱桃大小珍珠帘子正落身前,再过金箔贴附九折回廊,正见一青黑檀木门厅。
这老和尚好生排场,孙悟空进入其中,沙弥便言稍等,不得多时,服侍小童至此,拿出一个羊脂玉的盘儿,又三个法蓝镶金的茶钟,又一小童,提一把白铜壶儿,斟了三杯香茶。
孙悟空见得前院之景,此番见这般器物却已是见怪不怪:“你这长老好生客气,俺老孙不过一人至此,如何斟得三杯香茶?”
那小童道:“这是清心长老的交代,三杯迎客,以示全满,莫说你一人至此,便得无人至此,这禅房之中,也需得炷香换茶,一时亦盏。”
孙悟空听之一笑:“若此为事,不知浪费了多少钱财!”
两小童听之大笑:“施主太不知事,东地之中,若论钱财何人能及我家长老?”
言罢,两小童便退出禅房内堂去,孙悟空懒得再去询问,只得躺在案上饮茶,不多时房门忽开,便见一小童推门而至,其后跟随一七旬老僧,这老僧头上戴一顶毗卢方帽,猫睛石的宝顶光辉大放,身上穿一领锦绒褊衫,翡翠毛的金边晃亮,一对僧鞋攒八宝,一根拄杖嵌云星,满面皱痕,好似骊山老母;一双昏眼,却如东海龙君,口不关风因齿落,腰驼背屈为筋挛。
小童稽首相迎:“弟子恭迎清心长老。”
孙悟空望之皱眉,却也不好失礼,上前稽首道:“海外散修青元子见过尊长。”
清心长老点头:“哦?我道来人是个施主,不想原是道友,不知道友山门何处,此番青峰山又为何事啊?”
孙悟空道:“贫道乃是明……贫道乃是散修,无门无派一人而已。”
清新长老一愣,便停下倒茶手势,轻轻抿嘴道:“你这道士至此,可是带了如何宝物?”
旁边沙弥听清心长老言语,未等孙悟空动作,忙将那包袱打开,长老看那佛像一眼,眼中顿起精光,整个人也好似年轻了十几岁一般,手中颤抖,直把佛象捧起来观:“嘶……好宝贝,果真好宝贝……”
一面说着,清心长老还把那佛像擦拭来看,又将哈口气上,见佛像上雾气顿散,更得心中欢喜,眼眉已转,又将佛像放在桌上,屏退众人下去,才道:“施主啊,这宝贝虽好,却只能说是凡品,若是置换银两……怕是……”
孙悟空见方才清心长老模样,暗下自然恼火:“你这老僧颇得无理,方才见你眉开模样,如此又要出言诓我!”
清心长老听得一笑,忙道:“施主息怒,施主息怒,这宝虽好,却算不得世间良品,老衲这里有几个物件,施主观之便得分晓。”
言罢,清心长老便在童子身旁耳语几番,不多时,三个沙弥至此,手中各持一方檀木黑盒。
第五十九章 兑佛像,大圣怒砸清心院
清心长老上前,拉开为首一盒:“此宝名为灯火琉璃盏,灯芯燃起,自可透壁而过,乃是老衲花三千黄金,从贾善人处换得。”
清心长老笑着,又将旁边一盒打开:“这……这宝啊,乃是婆娑紫金木鱼,轻敲打磨如鼓钟悦耳,足足花费了老衲六千黄金!”
“还有这件,还有这件……”清新长老道,拉卡另一方木盒,“啧啧啧……老衲最珍稀宝贝,便是这件,唤做七宝玲珑袈裟,用手摸之,便如蝉翼,花费了……花费了老衲一万二千两黄金……”
孙悟空哪里管什么琉璃盏、玲珑袈裟,见清心长老啰嗦个没完,当下皱眉拎了佛像,起身便走,清心长老见得大急,忙阻拦道:“施……施主如何要走?这……这佛像,我给你一千……一千银子如何?”
“去,去,去!莫说一千银子,便是一千金子俺老孙也不卖了!”孙悟空一手将清心长老推了,起身就走。
那清心长老倒在地上,依旧一副笑脸样子:“施主,施主!价格好商量,价格好商量,六千……六千银子,可不得再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