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害怕皇上会把温宜嫁出去,只要一想到温宜那么小就要嫁到那里去,便心如刀绞,睡也睡不着啊!只能巴巴的来表妹你这儿求助。”
曹贵人难得眼眸湿润,如此失态,玉芙让秋月给曹贵人端去一盘荔枝味的点心,想了想,缓缓开口了,
“表姐可见过边境客商?”
曹琴默红着眼摇了摇头,她不知表妹为何有此一问。荣国府虽落魄潦倒,但也不至于让她这个嫡出小姐抛头露脸经商,是以她并不曾真的吃过苦头。
“小时候家里落魄了一段时间,额娘曾带着我去过苏州,所以我也知道一些这南来北往做买卖是什么样子,其中就对这边境客商有过了解,二哥哥曾说过,其实那些边民对几样东西依赖颇深,只要把握住他们的茶叶、丝绸、盐等几东西,就可以握住他们的命脉。表姐,没有软处才可怕。有了软处的准格尔当真不能战胜吗?”
“表妹,是我失态了!”
曹琴默听了以后,也觉得是她自己杞人忧天,一叶障目,才以为要天塌地陷,害怕得不得不连夜上门来求助,让表妹找皇帝求情。
“皇上登基才几年,很多事都有心无力,这个表姐应该也是知道的,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愿意让人掣肘。我知道他是个好皇帝,常常为了朝政不眠不休,殚精竭虑,所以我相信,只要再过几年,朝政稳定下来,一切都会越来越好的,到那时候,就不需要公主和亲。再说回这次的事,如今这情况想来也未必那么糟糕。”
“真的?”
“真的!皇上是慈父,表姐舍不得公主,皇上自然也是舍不得的!你怎么会觉得皇上愿意让公主和亲呢?”
曹琴默听到贵妃的保证以后,捂住脸,哭得泣不成声,虽然公主受天下养,必要时需要用一己之身来安定社稷,但她是公主的母亲,她舍不得!好在,表妹给了她一个承诺。
“是我着急想差了。表妹,温宜是我的命,只要你能保住我的温宜,我这条命,以后便任凭你差遣!”
“不至于如此,咱们好歹是亲戚,涉及温宜,我还能不帮你一把吗?”
“……谢谢你!”
曹琴默定下心来反而哭得更凶,她今日听了莞常在的危言耸听,生怕皇上会让她的温宜嫁出去,去那个野蛮的地方,让温宜沦为父子兄弟的玩物,想来是莞常在不安好心吓唬她,好在在表妹这儿得到了承诺,她才真正把心放下来了。
玉芙送曹贵人离开以后,坐在位置上轻轻扣着桌面沉思起来,说来准格尔这个地方大概差不多便是后世的外蒙地方,这个地方的首领噶尔丹在康熙朝已经是蠢蠢欲动,若再往上提,恐怕要说到太宗皇太极在位时与林丹可汗交战那会。
战斗的事她不懂,做买卖的事她也知之不多,但她学过地理人文,其实每一次准格尔入侵,都伴随着小冰河时期,简单点就是准格尔那边天气变冷,牛羊马匹冻死了大半,不得不来抢劫。
但抢劫要消耗兵力,他们受灾严重,出不起兵!所以要求娶公主,兵不血刃得到物资,为的就是公主那一份嫁妆,用公主的嫁妆来缓解生存压力。
“皇上,嫔妾并非故意来打扰贵妃娘娘的,求皇上恕罪!”
曹贵人一如上回那样,刚出去就见到了站在外头的皇帝,她匆匆抹了抹还没干的眼泪,便低下头请安,皇帝见她如此慈母心肠,心有不忍,
“琴默也是一片慈母之心。天寒地冻,琴默莫要着凉了,快回去陪陪温宜吧!”
皇帝给曹琴默紧了紧披风,见曹琴默感动得不得了,又拍了拍她的肩膀,让她回去。
“是!嫔妾告退。”
曹琴默感受到来自皇帝的关怀,她虽羡慕表妹得宠,却从不嫉妒,其实在这深宫之中,能得些许慰籍已经是万幸,哪能贪心太多呢?如今皇帝这些许关怀,让她犹如喝了一坛蜂蜜那般,甜腻腻的。
“在想什么呢?”
就在玉芙沉思该如何的时候,就听得耳边传来了一阵温热的气息,她转过头去一看,便见到皇帝正笑意盈盈的看着她,她手回握住他搭在她肩膀的手,
“在想公主和亲的事情。”
玉芙不愿意隐瞒,便如实相告,皇帝见她直言不讳,心下叹息,今日宫里探子回禀,莞常在与慎贵人在议论此事,觉得下嫁公主十分屈辱,可她们不知若要打仗,又是牵一动而发全身,果真是女子,不懂前朝用兵艰难。
只是他其实是在犹豫不决,国库充盈了,能打也可不打,说到底是看哪个的好处更多一些,更有利于社稷。
“芙儿可是有什么高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