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即将降临,姚宁谷准备回城的时候,洛光已经和左羽林军中那群人混成一片,分别时还颇有些依依不舍。
&ldo;洛光,你若再磨蹭的话,城门就要落锁了。&rdo;姚宁谷再次催促之下,洛光才急匆匆地上马回城。
落日的余晖中,洛光的眼神亮晶晶的,带有稚气的面庞终于显现出与他年龄相符的朝气蓬勃,他对姚宁谷笑起来,眼睛就眯成了小月牙,给人一种纯良无害的错觉。
&ldo;姚姑娘,没想过军队操练这么有趣,我下次还能来吗?&rdo;他跃跃欲试道。跟在后面的清风明月拖着疲惫的身躯,露出绝望的神情。还来??
姚宁谷有些好笑地看着他,声音在疾风中轻飘飘地传到洛光耳中:&ldo;小王爷,您可悠着点,看你明天起身后腰酸背痛时还能不能像现在这么盼着来军营。&rdo;
洛光虽然有天赋,也懂些皮毛功夫,但一看他模样就疏于锻炼,今天这么高强度的训练,现在精神正亢奋,感觉不到疲惫,明天早上起来一准腰酸背痛,那时候恐怕姚宁谷要拖着他来他也不肯来了。
所以说这种王公子弟还是太娇气。姚宁谷如是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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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光果然接下来一段时间没有来骚扰姚宁谷,柳玉这些天接了个外差,要往江南走一趟,姚宁谷难得地拥有了一段清净自由的生活。
她今日提早从城北军营回来,太阳还高挂在西边的天空上。她特意下了马,牵着缰绳沿街慢慢行走。街边的叫卖声令她好奇地四处张望,有卖糖葫芦的,有捏面人的,还有馄饨摊、包子铺传来的阵阵香气。这样的繁华景象让姚宁谷有一种真切活在人世间的踏实感。
京城虽然大,但布局是有些规律的。皇宫、六部衙门位于城西,城北多是军营,城中是高官勋贵世家,城南多是平民富商。姚宁谷就是要从城北穿过大半个京城来到城中的自己府邸上。
她一路走一路看,飒爽的身姿与过分精致的面容吸引了不少路人的注意。她并未将这些打量放在心上。
但突然有道惊喜的声音从侧后方传来。
&ldo;姚将军?&rdo;
姚宁谷闻言转身看过去,一个身着月白色锦袍的年轻公子骑马护送在一辆马车旁,此时正端坐在马背上面带惊喜地看着她。
这张年轻的面孔同她脑海中一个人影渐渐重合。
&ldo;徐丰年?&rdo;她想了起来。
&ldo;是末将。&rdo;徐丰年动作敏捷地从马背上下来,几步走向前,恭敬地抱拳行了个礼。
&ldo;你怎么……&rdo;这副打扮?姚宁谷面带疑惑。
徐丰年是她麾下一员将领,为人性格沉稳,心思细致,从她刚刚拥有自己的轻骑兵部队时起就一路跟随她,是个勤奋踏实的年轻人,她对他印象极好。不过今日的徐丰年看上去同往常极为不同,他穿着打扮虽低调,但明眼人一眼就可以看出价值不凡,腰间佩戴的一枚玉佩更是晶莹剔透,绝非凡品。他气质翩翩,意气风发,整个人看上去就是一个毫无违和感的世家公子哥。
再看他身旁护送的马车,宽敞华美,车厢壁上刻着不知哪家的徽记,一看就出身不凡。
徐丰年刚要开口,却见那马车内伸出一只手,将车帘掀开一条缝,一个温和的妇人声音传出来:&ldo;丰儿,怎么突然停下了?&rdo;
徐丰年对姚宁谷露出抱歉的神色,然后退到马车前,姿态恭敬地回复道:&ldo;母亲,我遇到了在北军中的上司姚将军,在北地多亏她对儿多加照拂,儿才能平安归来。&rdo;
徐丰年的母亲似乎也有些惊讶,顿了顿说道:&ldo;那得好好感谢一番才是。&rdo;
母子二人商量了一番,徐丰年又回到姚宁谷身前,微微一笑:&ldo;抱歉让姚将军久等了,马车内是末将的母亲,我母亲想邀请您去庆丰楼里坐一坐,表达一下感激之情,不知道将军可愿意?&rdo;
姚宁谷左右无事,也就答应了,而且她对徐丰年也的确有些好奇。
庆丰楼就在不远处,是城中最豪华的酒楼之一。徐丰年派手下先行一步,去那里要了间二楼包厢,随即护送着徐夫人和姚宁谷一起来到酒楼。
姚宁谷把马交给小二带下去喂养,余光瞥见马车上下来一个头戴幂篱的夫人,在丫鬟的搀扶下上了二楼,而徐丰年则落后一步,等她一起上楼。
还真是高门贵妇的做派。
姚宁谷心里啧了一声,脸上保持一派平静。
到了包厢中,闲杂人等退下,姚宁谷才终于见到了徐夫人的真面容。徐夫人大概四十上下的年纪,五官与徐丰年有六分相似,两人一看就是亲母子。她头梳高髻,插戴一整套精美的头面首饰,皮肤保养得宜,一看便是养尊处优之人。
徐夫人见到姚宁谷也有些惊讶。方才在马车上只听徐丰年说是他从前的上峰,因为年纪不大才提出要见一面,没想到竟然是个年轻漂亮的姑娘。
徐夫人脸上闪过一丝讶色,很快恢复正常,带上和善的笑容起身行了一礼:&ldo;妾身代幼子丰年感谢姚将军的一路照拂。&rdo;
姚宁谷连忙侧过身子避开这一礼,且不说这位夫人身份不明,就冲她是长辈这一条,她也不能受这份礼。
&ldo;徐夫人太见外了,是徐丰年自己努力,我不过做了自己该做的而已,哪有什么照顾不照顾的。&rdo;她伸手将徐夫人的身子托起,手臂很稳。